十日匆匆而过,徽山上除了热闹,倒还是热闹。自从两大藩王接踵而至后,无论江湖还是庙堂之上皆是震惊之余,无数家族势力皆是由各大家主,老祖亲自带队前赴徽山。
威震剑州江东的徽山已是二十余年未曾如此这般热闹了,徽山上山石阶日日夜夜上山的人群中,白天是各大名门正派与大家族嫡系上山而行,夜间无论是魔门亦是邪道亦是无数长老带着后辈上山。
徽山轩辕家百年来,是纯粹武林世家。佛,道,儒,正,邪,皆有涉猎,又非以名门正派自居,因此各方势力皆是有些亲近,也未有哪家是自寻不开心,要得罪独步武林的轩辕家。杂七杂八的三教九流多了,能有资格上山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圈子就这般大小,死敌仇家自然都能遇到。好在是两大藩王护卫皆在山上,再加上有徽山的名头震慑,真正出头干架的并不是很多。发现一起双方立马便是得要全部驱逐出山下,因此负责山上稳定的轩辕国器反倒是悠闲的很。
这十日徽山辈分最大的轩辕大磐倒是一次都未露面,无论轩辕国器,还是跪于山门外整整五天的轩辕敬意,皆是不曾见到自家老祖宗一次。牯牛大岗与山外,一山之中,仿若两隔。牯牛大岗之内,离阳一品巅峰高手半数聚集于内,牯牛大岗外,徽山之上,江湖百年以来一品以下,二品以上高手近乎齐聚。便是初入一品的金刚境界江湖好手,都来了三位。
牯牛大岗外,轩辕国器抱剑与外,面色微微有些许焦虑,急促唤道:“老祖宗,时辰到了。再不出来,咱们便晚了时辰了。广陵王与靖安王太妃皆在山外等着呢。他们可是小半个时辰前便来落座了。”
这已是这位徽山二代掌门人第十次站在此地了,自初晨轩辕国器便来了第一次,直到两大藩王所属全部落座,他来的一次比一次急促。老祖宗就在内部,这牯牛大岗除了大雪坪,再无出去的道路。那几股大天象的气息这几日是日日准点流转一次,震慑群山。这几日每当自家几位天象气息齐出,便是隔壁龙虎山诸位天师法号声都弱了几分。
牯牛大岗内一片寂静,依旧是毫无人声。轩辕国器地头摸了摸一直抱着便是睡觉都不太舍得放下的古剑,面色惆怅。山门下,等之不耐的广陵军已是缓缓向山门内靠近矣。
身后温和醇厚声音微微响起,有书生手握一卷古籍,头顶青冠,拾阶而至道:“父亲退去吧。老祖宗这里我来请。”
书生身后,一身青衫曹官子手牵着姜泥,缓缓而行。曹官子腰间难得别了酒葫芦,很少引用的曹长卿从腰间摘下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
书生上前,大雪坪秋日已是带着寒气,他面朝牯牛大岗内,低头微微一拜,平淡道:“敬城,恭请老祖宗出山,寿辰时日,已是到了。”
轩辕国器瞪着眼睛,自己这位子嗣,自从十日之前,直到今日才是初次见面。他十天一次都没能给老祖宗请出来过,轩辕敬城怎么做得到?十日前老祖宗还是气着轩辕敬城人不见,若是更乱了老祖宗思绪,岂不是更不好?只是曹官子跟在轩辕敬城身后,轩辕国器实在是不好出声呵斥。
皱了皱眉,轩辕国器低声道:“莫要打扰老祖宗思绪。你这几日何处去了?遍地寻你不得。”
书生不为所动,依旧是面向牯牛大岗,大雪坪秋风萧瑟,倒卷起无尽落叶自地面而起,席卷九天之上。书生衣衫猎猎作响,昂头望着牯牛大岗,再次弯腰一拜道:“敬城,请老祖宗出山,寿辰时日,已是到了。”
牯牛大岗内无声,只有秋日江风撕裂呼啸,呜呜作响,山石依旧在,门外青松微晃,书生的话语依旧没有应答。
“轩辕敬城!”
轩辕国器亦是熟读儒家典籍,不然怎能教育的出轩辕敬城的脾气?书读多了,腹中锦绣有,心中那般大气自是也不差。面色微恼,他望着自己最看不起的后辈,出声怒斥一声道:“怎么对老祖宗不敬?”
书生上前一步。稳稳的踏在了大雪坪入牯牛大岗的第一台石阶之上,半点不理会已有发怒面色的轩辕国器,睁目望向上方,天色阴云缓缓汇聚,团聚于山顶之上,徽山凉意更甚。书生只是单薄一件儒袍,内里再无能御寒之衣物。
轻微打了一声寒颤,书生昂头望向牯牛大岗内,继续道:“轩辕敬城,恭请老祖宗出山,寿辰时日,已是到了。”
双目死死望着牯牛大岗内卷起的泛黄落叶,依旧寂静无声。眼中一丝焦急转瞬即逝,书生面色中有着些许病态,深沉叹了口气,语气平缓道:“徽山轩辕敬城,请老祖宗轩辕大磐出山,寿辰时日,已是到了。”
不等书生说完,轩辕国器怒目相向,抱剑之势如若佛门托塔天王,声若洪钟,怒斥道。“怎敢直呼老祖宗名讳!怎对得起老祖宗对你的信任!”
身后牵着姜泥的曹长卿脸庞微微抬起。望着天穹,江边山上气温是骤变,深秋时间天穹飘摇而下的细雨落下之后已是化作雪珠,随风卷起无数白点。只是天穹之上,东方边角,有一丝并不耀眼的炎阳,黯淡探出云头。有些东西,终究是破了才能清楚。
“哈哈哈哈哈。”
牯牛大岗内,长笑不断,大雪坪尽头牯牛大岗内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跃而出。一身紫色袍服,身形异常有些魁梧。十日不见,两鬓黑发渐渐是有些转白,一步向前踏出,黑发转白,更甚,背负双手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