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步踏空而上,卢白颉一剑劈开数十羽箭。倒不是这位新任的兵部尚书比较有闲心。而是江南八家跟随他所来的家丁,大多都是八家自己内部亲眷。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造成了太大的损失,他卢白颉回去亦是有些难见家中长辈。
这一剑过,还未来得及落地。这位江南八家之中最为年轻有为文武双全的后辈,全身汗毛倒立,手心冷汗直下。用尽全身力气扭动着腰躯,以极为怪异的身形,向着右侧挪动了半个身位。
做完这一切艰难低头之时,卢白颉只见一只手掌已自后方斜插过他左胸,自肋骨外斜切一道,撕拉出一大片血肉,甚至是能让他余光看到身后惨白色的肋骨。好在是刚刚闪身及时,堪堪躲过了让心脏受到致命一击。
痛感这时才如潮水般席卷大脑,本一身翩然宛如仙人的儒装左半面已全是淋漓鲜血。卢白颉自空中右手握剑,那柄剑名唤做霸秀的古剑,如白练银光一闪即逝。剑气森寒。
天空之中剑过无数涟漪。只是这迅捷的反击一剑却是抽了个空。不过好在也拦住那从他后方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刺客下一步的行动。
在他身后,一个脸庞稚嫩的少女左掌上还挂着半块模糊血肉,整个手掌满是鲜血。拉开了身段。少女很是不满意的吸了吸鼻子。倒退坠于地下,两掌随意打翻两个才反应过来准备抽刀的卢府子弟,转头再望着那已是霸道一剑自天而来的卢白颉,退入山边山林之内,再也不见了。
离去之地,地上还是留下了一块带皮模糊的血肉。只听得到一声有如讥讽的声音。
呵呵。
卢白颉落地,稳住心神不顾身上流血的伤口,这位棠溪剑仙重重吐出一口鲜血,立地艰难发声道:“不上去了。护着我后退。”
江南八家家丁护着卢白颉迅速下山。卢白颉没要人扶着,面无血色体内气机封住伤口减缓流血,都顾不得让人与他包扎。警惕着山间四周。站在人群之中缓缓向后退去。他已经重伤,再也吃不住一点毫无防备的刺杀了。
他上山之余已经很小心了,四处查探。这一个少女是怎么逃离他指玄的感应躲藏在山边的?还能这么精准一刀破了他的防御。最后若不是心生不妙错了身位。只怕心脏已是被那一手刀整个切开成两半了。
刚刚立地指玄不久的棠溪剑仙,出师未捷,差点身陨。这一声撤退江南八家的队伍之中甚至没有一声反驳的。卢白颉就是江南八大世家最后的希望。死在这,拿多少好处都换不来江南世家的没落。
重新藏匿入山林的少女看着在众心捧月之中的卢白颉,再吸了吸鼻子。刚刚差点就杀掉他了。只是还差了半式。要是这一身儒装的男子最后不回一剑,他横着再搅上一刀,九条命这人也死了。
乘乱再杀有些困难。他境界不够,在众家丁之中杀一位重伤警惕性十足的指玄剑客还是太冒险了。而且,这会儿她有了一个更吸引人的目标。
山下刚刚上岸,那身材魁梧满头雪发的老人。看着一身麻鞋,麻衣就很不讨人喜欢的样子。
徽山山顶有一道警告意味很浓的气息从她藏身之地扫过。稳当当的压着她不能过多动弹。吸了吸鼻子,少女很是不满的呵呵了一声。那个老头显然从头到尾一直关注着她。容她偷偷袭击卢白颉已是很大的不容易了。
再呵呵一声,少女转身走了。她往山顶上去。要去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
山巅一座既能俯瞰山下满江水师,又能看得到山巅大战的巨石之上,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很是无奈的回神摇了摇头。缓缓出声道:“调皮的丫头。总是不听劝。”
他的身侧,轮椅之上只剩半截身子的老者似睡非睡。身后一位庄稼汉子凑在老者耳边与老者诉说着刚刚山下发生的事情。
半截身子的老者摇了摇头,大有深意的望着身边的黄龙士轻笑一声道:“呵呵呵,孩子家家嘛。长大了总是要有些叛逆不是?我也好奇,你姑娘怎么对轩辕大磐的事这么上心?”
两鬓斑白的黄龙士咳嗽一声,这位算尽天下,独占春秋三甲的老者难得露出苦恼神情,轻叹一声道:“我能说,我也不知道?”
呵呵姑娘不说。他也不问。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一桩秘密。虽是好奇,但黄龙士倒也懒得问太多。秘密嘛,总是有了才有意思。
荀平亦不是热衷于八卦的人,点了点头望着下方战局轻声道:“那算了。”
黄龙士注视着呵呵姑娘走远,是远远绕开了那位正踏步上山的麻衣老者,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眨眼望着宴客大厅那坐于主桌挠着裤裆的李淳罡突然一笑道:“倒是没注意,今日春秋十三甲也到了五甲。”
坐于轮椅之上,荀平叹气一声,没好气看了身侧老人一眼道:“这莫不是算你黄龙士自吹自擂?”
他是很不想回忆起当年往事。当年他还是那位春秋法甲。春秋剑甲李淳罡,还有一位独占三甲的黄龙士。这么些人里头,活到现在的又还有几人?
黄龙士低头继续望着战局,突然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有些好奇,望着荀平问道:“话说,你又是怎么认识轩辕大磐的?老夫很是好奇,这个江湖武夫也不见脑袋多聪明,怎么能掀起这么大风浪?这么些人,放给老夫谋划,老夫能给他太安城都掀翻个底朝天!”
荀平耷拉着眼皮,回忆片刻嘴角竟是微微翘起,想到了他与轩辕大磐的见面,缓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