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也不知纪夏是什么时候入的城,突然听到纪夏开口,又突然看到纪夏英姿勃发,丰神俊朗的模样,心头便有如小鹿乱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旁的槐霜终于看到这位整天被景郁念在嘴边,听得它两只羊耳都生了茧子的少年太苍国主,心头生出一丝诧异。
“我以为景郁每天念叨的少年应该是个模样俊秀的后生,没想到这位后生不仅模样不俗,便是一身修为也可圈可点,在太苍这样地方能够修成这种程度的雪山,也殊为难得。”
槐霜心头老气横秋的想道,又用羊角蹭了蹭呆立在一旁的景郁,景郁这才醒转过来,俏脸通红,小声惊呼了一声,连忙向纪夏行礼:“国……国主大人万安。”
纪夏转身看向景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道:“原来是景郁,真是好久不见。”
景郁脸颊更红,如同飞上两片晚些,她咬了咬嘴唇,眉宇间满是欣喜:“确实许久没有见到国主大人,国主大人自从上次之后,就再也没来南青街了。”
纪夏笑道:“公务繁忙,没有空瞎逛,不过我倒是让你哥哥给你带了几身衣服,都是王庭女眷的规制,你可还满意吗?”
景郁听到纪夏还记得这些,心头的紧张也散了一些,她忍着羞涩,在原地转了一圈,细声说道:“回国主大人的话,家兄带回来的衣服,景郁是喜欢的,平日里都舍不得穿,今天迎接太苍军伍回朝,这才穿上。”
纪夏这才注意到景郁的穿着,一身嫩黄色的翠烟衣衫,配上相得益彰,草色的长裙,背后还披着一袭薄纱,衬托的少女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任何人看到了,都要暗赞一声少女的美貌。
“景郁穿了这一身,确实极为好看。”纪夏眼神纯净,夸赞道:“既然我赠与了你这些衣服,那平日里也要多穿,收着做什么?”
景郁听到纪夏的夸赞,心头愉悦非常,轻轻点头,呢喃般道:“知道了,国主大人。”
纪夏与景郁说了几句话,一旁的碧梧老人终于回过神来,眼前这位方才问候于他,神采英拔的少年便是太苍国主,便想跪伏行礼。
立刻就被纪夏扶住,他温声道:“碧梧老人家,您这个年龄不需要跪我,您有王庭赐予的碧梧胸章,该是我问候您才对。”
老人家执意摇摇头,想要挣脱纪夏的双手,开口道:“我原可以不拜你,但我这一拜,与我的年龄无关,我这是要替所有太苍百姓谢过你这位新任的太苍国主,拜谢你从鸠犬人的尖利爪牙下保全了他们。”
这位碧梧老人年龄跨过百岁大关,精神却不见萎靡,仍然矍铄,说话条理清晰,丝毫没有含糊不清之感。
纪夏执意摇头:“老人家说的哪里的话,我是太苍的国主,这些事宜都是我的责任,再者倘若鸠犬攻破太苍,我也会沦为阶下囚,生不如死!分内之事,何必言谢?”
老人头皱了皱眉头:“国主这话我便不认同了,我太苍不说在旷阔的无垠蛮荒,只说这块狭小地域下,就一直被几个野蛮国度虎视眈眈,太苍人族为了保命,所做的一切都是分内之事,难道国主就不该感谢他们吗?”
纪夏苦笑一声,放开扶着老人的手。
老人颤颤巍巍跪伏而下,身旁极为跪伏着的青年想要搀扶,都被他挣脱开来,他缓缓俯首,向纪夏拜了一拜。
一拜过后,纪夏连忙扶起老人,替他拍了拍白袍上的尘土。
老人站直身体,有整理了仪容,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国主对于太苍子民的大恩,老朽拜过之后且先放在一旁,方才国主说此次征战鸠犬值得,我想要细细问一下国主,究竟如何值得?”
“我太苍修生养息许多年岁,在许多次战争之下,精打细算培养出堪堪过万的军伍,如今鸠犬鳄角开战,我们只需看他们蚌鹤相争便是,何故要牺牲我太苍儿郎的性命,去做那等毫无意义的事?”
碧梧老人发问,纪夏静静听着,周边安静的可怕,似乎所有跪伏在一旁的太苍子民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碧梧老人问完心头的疑惑,又看了看纪夏身后的姬浅晴和珀弦,向二位见礼之后,眉宇间有几分不忍:“怎么只有国主、姬将军等三个人回来,莫不是其他两千儿郎,尽数赴难了吧?”
他的语气颤抖,似乎只要从纪夏这里得到不好的消息,就要嚎哭出来一般。
纪夏连忙安抚老人道:“老人家,其余儿郎还在行军,我们三人思家心切,便先行一步了,老人家放心,有融鹿和蒙言两位将军领军,无碍的。”
老人神色这才有了几分放松,眼神中却还有几分质询之色。
纪夏思索一阵,正了正神色,向四周看了一眼,问道:“老人家,您觉得如何才算值得?”
老人叹了一口气:“国主莫要见怪,也莫要恼怒老朽,老朽与许多国人一样,只是看不得我太苍儿郎无故死去罢了……”
纪夏语气突然严肃:“我太苍受了数百年压迫、凌虐之苦,似乎失去的进取之心……或者,自始至终太苍便从来没有进取之心。”
那位碧梧老人一怔,也不做反驳,静静倾听。
纪夏环顾四周,又道:“我太苍子民,许多人都没有野心,便连我也是如此,觉得如果可以安居一隅之地,没有死亡侵扰,便是最大的好事,可是我仍旧想要问一问在场所有人,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无垠蛮荒,危机四伏,就算鸠犬和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