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厉大吃一惊,催动掌力急急拍下,林熠手中的仙剑快逾惊鸿,直刺胸前。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仇厉全无防范,闪躲已不可能,电光石火中按向林熠的左掌横扫,“啪”的荡开仙剑,“砰”的一声!小腹却被林熠结结实实印上一掌。
仇厉怒吼飞退,右手血铃铿然射出,林熠侧身翻滚,“轰”的击中他后背,一团血光爆开撞得他身躯高高弹起,有如枯木败叶般飘荡开去。
短短一招间,二人各中对方一记重手,两败俱伤。
仇厉退出十多丈外,背脊狠狠撞在一株青松上,两人也合抱不来的粗大树干“喀喇”折断轰然坠倒。
林熠这一掌堪堪击中了他的小腹,那正是炼气之士的丹田要害。
饶是林熠为抵挡血咒侵袭,泰斗真气耗损大半,仇厉有血罩神功护体也难以消受。“哇”的喷出一道血飙,丹田内的真气七零八落四处狂窜,正是散功的征兆。
仇厉沙哑低吼道:“好,好,老子败得不冤!”
林熠的背上血肉模糊,靠倒在半截横躺于地的树干上,嘴里同样血如泉涌,脸上那副镇定轻松的笑意仍在,艰难咳道:“当然不冤!小弟十九年来尚是第一遭被人打得横飞十丈,仇老哥当真神勇!”
他颤颤巍巍从袖口里,取出昆吾剑派的疗伤圣药和酒服下,火辣辣的酒汁混着鲜血刺激咽喉,呛得他拼命咳嗽,口中热血喷出更多。
仇厉也取了丹丸吞服,喘息道:“仇某血铃三十一响,玄干老道也唯有遁逃一途,你却为何可以不受迷惑反戈一击?”
两人说话时都加紧镇住伤势争取尽快复原,同时也在揣测对方受伤的程度与恢复的速度,谁都明白彼此的性命仅悬于一线之间。
林熠微笑道:“小弟天生不怕,否则怎敢诱仇老哥发动锁心术死中求生?”
仇厉寒芒一闪,嘿道:“原来仇某施展销魂血咒已在林兄算计之中,料敌不明果真败得一点不冤!”
林熠丹田逐渐聚拢一缕真气,暗自一喜,不动声色道:“这原也怪不得仇老哥,销魂血咒当者披靡,实乃魔道一等一的绝学,小弟天幸异禀颇有些胜之不武。”
仇厉笑道:“哈哈哈哈!胜之不武,难得林兄能自认这四字,可比正道那些伪君子坦诚太多,可惜你我各为其主,否则仇某甘愿破例把酒相交,引为知己。”
林熠听仇厉的喘息渐平心中凛然,只等真气略复,立即携了黎仙子远扬,嘴里不停道:“能得仇老哥金口誉赞,小弟三生有幸。可惜壶中酒尽不然当痛饮三斗。”
仇厉微微一笑道:“林兄面颊渐有血色,可是准备告辞了?”
林熠道:“这也瞒不过仇老哥,咱们他日狭路相逢,小弟必先敬老哥三杯,喝完了再打他个地动山摇!”
仇厉摇头道:“换作旁人仇某也许就暂放一马了。但林兄才智修为均属顶尖,日后必成本教心腹大患,说不得仇某要厚颜相留,纵得不着《云篆天策》的总诀,也绝不能放走林兄。”
大手一挥,一支黑色卷轴激射而出,在空中“啪啦啦”的,迎风舒展开一幅七星伴月图,其中隐然一股戾气冲霄。
林熠凛道:“七星捧月阵图!”他强提真气,飞身掠向昏厥未醒的黎仙子。
仇厉纵声笑道:“林兄,晚了!”
他双手结起法印,真言念动,画卷中扩散出一蓬银白光澜席卷青松林,将林熠与黎仙子双双吸入阵图。
他注视悬挂半空“滋滋”鸣响的七星捧月阵图,低语道:“林兄,对不住了,是死是活便看你的造化,仇某也无能为力了。”
画卷上白光浩荡,旋即将林熠与黎仙子的身影吞噬。
林熠怀抱黎仙子,身形一定,稳在空中,面前凄迷的白光消失。
漆黑无垠的虚空里,遥遥望见七星连珠闪烁,似在极远处却又仿佛触手可及。
四周万籁俱寂听不到一点声响,回过头去也瞧不见来时的路径,满眼都是无边无际的黑幕。
他嘴角逸出一丝苦笑,心道:“我千算万算,怎没想着仇厉即为巫圣座下大弟子,又乃冥教举足轻重的人物,随身携带七星捧月阵图也是理所当然,前面的一番苦心可算是白费了。”
不过他素来乐观坚毅,这念头一闪而过,开始静下心神调息疗伤,举目打量周围动静。
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懊丧后悔,还不如把气力留在如何脱困上。
远处七星忽的亮了起来,遥遥围绕着林熠移转,头顶上隐约有弯月银光萌动,忽闪忽灭。
林熠忖道:“此阵即名七星捧月,其中的玄机变化自与七星阵法相联。我若非重伤难行好歹也要闯上一闯,可是现在唯有静观其变,抓紧功夫恢复功力。”
他低头看看怀中的黎仙子,双目紧闭,秀眉微锁,似受烦忧相伴。
他掌心微吐一道真气,震动黎仙子心脉,片刻后低低嘤咛。
黎仙子懵懵懂懂睁开妙眸,困惑的打量林熠,诧异道:“臭小子你怎么受伤了?咦,我们这是在哪里?”
林熠眺望高空的银光变幻,说道:“咱们被仇老魔困在七星捧月阵图里。”
黎仙子听见仇厉的名字,清醒了一多半,问道:“仇老魔呢?”
林熠道:“他被我偷袭得成重伤,现正在阵外,滋味却绝不会比林某好受。”
黎仙子稍松一口气,可望着七星闪烁又发起愁来,道:“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