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装模作样瞑目捻须道:“话虽如此,但孙少爷的脉象平和强劲,似乎─”他的话刚说一半,曹衡的脉搏跃动突然加速,毫无规律的一通乱跳。
林熠哑笑不止,心道:“好小子,居然用真气搅乱脉象。好,你既存心装病,我若不配合到底,岂不显得做先生的太无趣?”
他“咦”了一声,收回右手煞有其事道:“果然病得不轻,要立刻诊治不能延误。”起身走到书案前研墨提笔,说道:“老朽开一张方子,请孙二赶紧抓药熬上,即刻令孙少爷服下。三帖之后,病情当有好转。”
他端端正正的写了十数味草药,尽是黄连、杏仁等之物,服之无害只是剧苦而已。
曹妍没想到新来的先生做事这般较真,对曹衡“关爱有加”至极,试探道:“先生,风寒小病,焐一身热汗就会没事,这药便不用服了吧?”
林熠不悦道:“孙小姐可是信不过老朽的诊断?也好,老朽这就去禀明令祖,烦他请一位本城名医替孙少爷诊治。”
被子里传来曹衡忍气吞声的声音道:“衡儿愿意试试先生开的药方。”
林熠欢颜道:“这就对了,老朽的医术名动江南,保你不会有错。”扬声唤来孙二着他去街上抓药,又亲自下厨熬好,将一碗热腾腾的药汤端到曹衡跟前。
曹衡靠在床上,不知怎的,小脸当真变得有点发黄,望着药汤苦脸问道:“先生,衡儿觉着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好了不少,这药能不能暂时不喝?”
林熠老脸好像也变黑了,肃然道:“生了病焉有不吃药就能康复的道理,快喝了!”
曹衡无奈,战战兢兢伸出舌头在碗里舔了一小口,立时五官挤成一堆,瘪嘴道:“先生,这是什么药啊?苦口得紧!”
林熠道:“良药苦口,古有明训。越苦,就越是好药,赶紧喝了,莫等它凉。”
曹妍心中不忍,有意代弟受苦。
只不过吃药治病的事谁也替代不了,她唯有眼睁睁瞧着曹衡两眼一闭,把药汤一口灌下,等碗拿开,再看曹衡脸上,五官似乎都移了位置。
林熠满意的点点头道:“好,等到中午老朽再为你熬上第二帖,如此三次,明日一早孙少爷的寒毒便能拔清,届时下床走动当无手足酸软、气喘体虚之症。”
曹衡把药碗一扔,险些从床上跳了起来,失声道:“这药我还要喝……喝两次?”
林熠慢吞吞道:“是啊。倘若高热不退,明日再多加几帖,直到病好。”
曹衡一迭声道:“不用,不用!学生刚一喝完这药,就已觉得浑身发热,显是病好了。”
林熠疑道:“不会吧,哪有这么快?至少中午还得再服一帖。”
曹衡一骨碌翻身跳起,拳打脚踢作出精神百倍的模样,道:“先生开的药方果然神奇,衡儿一下子全都好了,当真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林熠大乐,理着颌下几缕胡须得意道:“老朽的祖传秘方,自然错不了,但孙少爷还需卧床休息。”
曹衡心中恨极,脑中竟已勾勒出幻境,自己正一根根慢慢拔掉钱老夫子的胡子、眉毛、头发,令他一张老脸变成皱皮光鸭蛋,脸上却不得不笑道:“喝了先生的药,衡儿不知为何再也躺不住,就想起来走动走动。”
林熠暗道:“你不起来才是怪事。”他暗中狂笑又辛苦忍住,一本正经道:“也好,把衣服穿上,莫要着凉。”
曹衡一面乖乖穿起衣服,一面提心吊胆的问道:“先生,中午那帖药─”
林熠道:“病既然好了,药当然不必再服。孙少爷要不要老朽再开一张固本培元、补虚滋阳的药方,以免病情反覆?”
曹衡一听,连连晃动双手道:“不用、不用,多谢先生关心。”
林熠见捉弄他到差不多了,说道:“好吧!今日放你一天假,好生休息。往后要是再有不适,只管来找老朽。”
曹衡喉咙里苦麻难耐,连胃里都在翻江倒海。
他心里想想这一天的假着实来之不易,今后宁死也不再说自己生病,那钱氏的祖传秘方压根就不是人能喝的。
林熠放了二小的大假,自己一个人悠哉游哉回了小院,关门疗伤。
中午时孙二送酒饭来,说起早上的事情一翘大拇指道:“钱先生,高,实在是高。小的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用这方儿对付孙少爷,往后他可不敢装病赖课啦!”
林熠似笑非笑道:“孙二,你很会看眼色,跑得也挺快啊!外头的雪人化了么?”
孙二尴尬笑道:“他是孙少爷,小的总得护着点,这点小伎俩哪能瞒过先生?”
用过午饭,林熠打发走孙二开始继续静悟奇遁身法,到黄昏时,终于想通手舞足蹈第一式中所有的身法变化,刚巧曹彬来找。
林熠将他请到外屋落坐。曹彬笑道:“今天可把我累得够呛。愚兄与拙荆依照林兄弟开列的清单分头置办,往来近千里,总算买到了二十多样。再加上府中常备的那些,已有一小半办妥了。”
林熠微笑道:“辛苦大哥了。不晓得外面风声如何?”
曹彬面色凝重,低声道:“林兄弟,这回动静可闹大了。昆吾、正一、神霄各派已联名发出通告,悬赏缉拿你。据说观止池的雁仙子也应允出手襄助,誓要将你擒住,以祭奠令师玄干真人在天之灵。”
林熠低低一笑,道:“悬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