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蝶松开林熠的右手,微笑道:“这就是公揽月苦思了二十年的秘密!”
林熠看着周身徐徐变幻的流光异彩,心摇神荡,诧异莫名。猛然眼前的光雾好似响起了“砰”的一声,像潮水奔腾将自己吞没。
神思微一恍惚中,七彩的光晕幻灭,四周变得一团漆黑寂静,仿佛突然置身在另一个奇异的空间里。没有光,没有风,更没有一点声音。心头的灵识忽然挣脱了主人的控制,“呼——”地向虚空中飞扬延伸。
幕天席地的闪亮字符真言、心诀图形齐齐卷涌而到,宛如长河奔涌,刹那之间将自己包围吞噬。他的神思猝不及防之下,宛如崩溃的堤坝,一任这些汹涌席卷的字符真言、心诀图形闯入脑海,掀起惊涛巨浪。
林熠情不自禁低哼出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即将炸裂开来,完全失去了自我。
他的身躯剧烈颤抖,已无法呼吸,恍然里好像坠入一座深不可测的巨大黑渊,身不由己地飘浮旋转。
耀眼的光团愈发浓烈,将他的全身卷裹,消失在弥漫充盈的缭绕光雾里。
金猿瞠目结舌望着熊熊燃烧的光团,连惊呼都忘记了。容若蝶却禁受不住佛堂内绚光的强烈刺激,闭起双目,心中充满喜慰。
过了半个时辰,光雾渐渐变得柔和,收敛到林熠周身冉冉流转。林熠的身影重新现出,犹如泥塑一样盘膝而坐,无知无觉。
金猿疑惑地写道:“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容若蝶微微一笑,回答道:“六哥正在吸收消化《幽游血书》里的内容,此刻已臻至物我两忘、坐照返空的境界,也许需要一两日才能苏醒。”
金猿惊得一吐舌头,心里想道:“一两天,我被关在这佛堂里岂不要气闷死?”
好在整整一日两夜后它担心的情景并没有发生,但金猿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容若蝶越来越虚弱,往日娇艳的樱唇早已失去颜色,憔悴的娇躯好似寒风中随时会凋零的幽兰,顽强而纤弱的飘摇。
出口依旧没有找到。偌大的佛堂她已将一寸寸的方砖踏寻过无数回,眼中的光彩却变得渐渐黯淡。
那尊巨大的金身佛像静静盘坐,面含慈悲的笑意,始终默默地注视着脚下的这对青年男女。看着他们在生与死的门前挣扎,看着他们坚韧的意志与绝望的空气不停激撞出悲壮凄美的火花,仍在微笑着。
容若蝶感到自己的神志逐渐开始模糊恍惚,饥渴与寒冷像张开血盆大口的魑魅,一点点蚕食着她。
她只想立刻睡去,进入到没有痛苦与彷徨的梦乡,超脱出滚滚红尘,熙攘人世。
在另外一个陌生而遥远的世界,爹爹、娘亲,还有岑婆婆,许许多多的亲人依稀正在召唤着自己。
但当她的目光每次凝视过林熠无忧无喜的熟稔面庞,眼神立刻再次变得坚强。生命在这一刻爆发出最美的张力,宛如一支红烛生生不息的燃烧着热与光,照亮佛堂,也照亮心底不能泯灭的希望。
朦胧之中,她隐约感到自己倚靠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抬头,不期遇上那双灼热而明亮的眼睛。仿佛黑夜里闪烁的星辰,让她看到了温馨的光亮。
她费力地环抱住林熠的虎腰,把头枕在他有力跳跃的胸膛上,疲乏地微笑道:“六哥,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难看吧?”
林熠右手源源不断向她体内输入真气,柔声道:“不,你很美,比任何时候都美。”
容若蝶无力的一笑,歉疚道:“六哥,我还是没能找到公揽月留下的那条秘道。也许是我猜错了,它并不在佛堂里。”
林熠摇头道:“没关系,咱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找,一定能够找到。”他取出酒囊,用手一捏,里面早空空如也,点滴不剩。
容若蝶叹息道:“可是留给我的时间很可能不多了。六哥,答应我,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放弃,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脱困之后,你便去找小妹的恩师,他老人家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林熠紧紧抱住容若蝶冰冷的躯体,感受到她生命的光热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忽然他醒悟到,为什么容若蝶急于将《幽游血书》的秘密告诉自己,因为她早已做好了自己永埋地底的准备!
一道撕心裂肺的痛楚从林熠的心头迅速蔓延,令他没顶窒息。他用尽全身力量拥住怀中的玉人,好似怕她突然从眼前消失离去,贴着她的耳垂轻轻道:“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鬼地方。若蝶,我要你快乐地活着!”
一刹那,他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珍而重之地将容若蝶抱坐到蒲团上,宛如在轻放易碎的珍瓷。他转过头,沉声说道:“猿兄,麻烦你替小弟照顾若蝶,我很快就回来。”迈步走向供桌。
容若蝶顿时明白了林熠的用意,猛然不晓得从何处生出的力气,伸手抓向他的衣袂,惊惶道:“六哥,你不能出去!”一阵天晕地旋,扑倒在地。
林熠赶紧回身将她抱回怀中,说道:“若蝶,我只是去取几坛酒回来,不会有事。”
容若蝶牢牢搂住林熠,惟恐他将一去不返。玄映地宫已成冥海魔物的天下,从佛堂到酒窖尽管只有短短百尺多的距离,可何异于龙潭虎穴,步步生死?
她焦灼地恳请道:“六哥,不要离开我——”
林熠徐徐道:“若蝶,让我去吧。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