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李长靖才真正明白了役妖令上的那段注释:马化,朱厌族之王,犯叛乱之罪,惩狱五千九百年。善战,族兵三百。
马芊芊则记起了她在教中秘籍上见过的一段记载:朱厌,上古异兽,生即铜皮铁骨,力毙虎豹,见则大兵。
李长靖心中惊涛骇浪,将役妖令拿到面前,目光落在另一段只有他能看见的文字之上:布喜,吼族之王,犯惊扰圣驾之罪,惩狱三千七百年。善斗,曾夺逍遥大会第十名。
随着他视线移动,令上的一幅色彩艳丽的图画徐徐地亮了起来,画上刻着一直异兽,外观好似骏马,周身覆鳞,火光缠绕,左脚爪中抓着好几条疯狂挣扎的龙,右脚爪下踩着几只奄奄一息的蛟,挺胸昂首,模样十分威猛凶恶。静爱书小说 .ji
李长靖肃穆闭眼,将令牌捧在胸前,开始颂念一段音节古怪且繁复冗长的禁咒。
然而长串的禁咒念完却无人应答,破甲碎片漫天飞散,朱厌族兵在车前奔突掠杀,迅捷如电,势不可当。李长靖四下张望,还是没有看见布喜的踪迹,不由心中焦躁,往身后看去,马芊芊心力交瘁,用手支着粉额,长发铺散,半倚在座上。
李长靖收起心神,轻声说道:“马姑娘,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是否有只形如立马,周身披鳞的巨兽?”
此时马芊芊已明白他在召唤上古异兽,流目四顾,突然盯着他身后不远道:“巨兽?你身后那个小东西……咦?好像是吼族的布喜,怎么会如此细小。”
李长靖转身望去,车前不远,有一小物,不到一指长。
“罪……罪妖……布喜候教主公驾前。”小兽胆怯的声音几乎淹没在前方厮杀怒号中难以分辨。
果然是他,李长靖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无暇多想,执令沉声道:“车前护行,如有逃漏、缠斗朱厌者,杀!”
“谨悉!”
马芊芊放心许多,如今要紧的是尽快离开此地,众人所中的蚀魂神光,一分钟也拖延不得。朱厌族擅长击杀,毕竟只有三百,加上马化,一旦被冲霄飞舟合围,众多邪甲士缠斗,优势尽失,照样讨不了好。有布喜压阵互相配合,这样才是最稳妥的。看不出这个李公子年纪不大,竟然这般调遣从容,难怪优秀如徐怀柔这样的女子,也对他推崇有加。
李长靖低头不语,驾车飞驰。只听布喜道:“主公宽心,罪妖冒犯了。”说完便往上飞去,缓缓现出本象,比之马化,还要达上近倍,李长靖这才明白为何拘妖令中所出现的布喜能足踩数条恶龙。心道,布喜犯惊驾之罪,竟被惩狱三千余年。妖……后……那个姐姐也太……太严厉了,难怪布喜如此胆颤小心。他本想说太凶狠,一想起方才竹林中妖后的绝色风姿,软语温香,心中不觉痴了。
“李公子,七绝覆一定要收好,别落入那些邪魔的手中。”身后的马芊芊突然平静地说道。
“放心,我会小心的。”话刚出口,李长靖才发现说漏了嘴,心中惶恐道:“马姑娘,我……”
马芊芊看他笨拙的样子,终于确认那天护着她疯狂厮杀突围,伤痕遍身,血透衣衫的神秘人,就是眼前这个他们玄教一直要捉拿的人。又想起他的强行亲昵,不但不恼怒,反而还有些羞涩,夺去自己初吻的,原来并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徒,反而是个容貌俊朗的年轻人……
马芊芊思绪万千,时而彷徨,时而羞怯,抬头正迎上李长靖的目光,愣了一下,稍缓了下情绪道:“以后再说吧,你专心驾车,拖得太久后果不堪设想。”
李长靖不明白以后再说是什么意思,说什么呢,马姑娘知道那天非礼她的人是我,并没有恼我,以后再说,难道她是想等救星陈飞扬之后,再找我算账?可是看她的表情,分明又不是这样啊……
两人各有所思,相顾无言。此时情势已经逆转,布喜在上空随车飞行,并不见他出手,也感觉不到威煞蔓延,却见前方与朱厌族兵纠缠格斗的邪甲士兵,惨呼连连,爆裂的脑浆从盔甲中溅射而出,一个个从云端跌落。
马芊芊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疑惑不解,说道:“布喜的威煞非常特异,可以直接送入敌方耳中,侵蚀头脑。修为不足的,立即迸裂。就算当下不死,也被摧陷心智成了废人。”
“难道吼族之王就是指他这种古怪威煞,并非嗓门大?”李长靖暗暗自得,无意中选出的布喜,竟能配合得如此巧妙,“倒是跟午十的长恨琴音差不多,不知二者对抗起来,哪个更胜一筹?”
话音未落,后方的冲霄飞舟弩炮齐放,一发击中风鹿车,巨大的震荡将众人高高抛起,触不及防的变故让人难以应变,眼看要就要四散坠落,李长靖振臂一挥,用来驱车的绳子立即飞旋而出,卷上了马芊芊的细腰,轻轻一带,就把她搂在了怀中,刚要再度卷回中毒的其他人,却忘了此时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攀附,二人身在空中,无法施展腾飞的身法,急速下落。
突然身上一轻,李长靖抬头望去,原来是布喜将他和马芊芊拢抓,另一只爪飞速四下抄掠,很快就把冰魅徐怀柔等众人捞起,双足轻甩,稳稳当当地抛入车座之中。
布喜喉间呜呜嘶叫,转向车后,对着远远跟来的冲霄飞舟突然张口怒吼,骤然间空气如同瞬间被挤压,一道道如潮涌动,竟然将追在前面的飞舟冲得不住翻滚。
飞舟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