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没有预想中开得那么早。
郑凡在内院一处偏厅内喝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的茶,才被赵公公过来提醒要用膳了。
想来,刚刚这段时间里,摄政王应该是单独抽出时间在接见屈培骆的两个叔叔。
屈培骆是屈天南的嫡长子,这没错,而且接下来的联姻也几乎是认定了屈培骆是屈氏未来家主的地位,这也毋庸置疑。
毕竟,摄政王的驸马,怎么可能不去坐这家主的位置?
但现如今,屈氏的事情,还是多半由屈天南的两个弟弟在看管着,这也是应有之意,屈培骆毕竟还年轻,这会儿也确实需要两个长辈来帮持。
也因此,关于屈氏以及靖南军包括下面的朝堂事宜,双方之间还是有必要聊一聊的。
对屈氏这个从一开始就鲜明站在他身后支持的大家族,摄政王也一直是给予着充分的尊重。
“苏先生,用膳了。”
赵公公笑着说道。
郑凡点点头,道:“劳请公公带路。”
“苏先生请。”
赵公公走在前头,郑凡跟在后面,随后,赵公公在门口停下,半弓着腰:
“苏先生,请。”
“嗯。”
在郑凡进去的瞬间,赵公公抬起头,和郑凡目光对视了一下,随即,二人又很默契地互相收回了视线。
苏明哲,
苏先生,
赵公公觉得,
这个身份,好像不是这个可怕男人的真正底牌。
但他可没有丝毫告密的心思,哪怕楚国的摄政王就坐在里面。
因为赵公公清楚,皇家一旦出现任何丑闻,他这种太监,甭管是检举是揭发,到最后,都逃不脱一个被灭口的下场;
更何况,再大的丑闻,公主依旧是公主,和摄政王是亲兄妹,人亲哥哥会拿自己妹妹如何?
自己又算是摄政王的什么人?
赵公公清楚,他已经上车了,这会儿,别说跳车,连去多欣赏一眼路边的风景,都是一种罪过。
自己,没资格朝三暮四想东想西的,
否则就是真对不起切掉的子孙根了!
……
摄政王坐首座,这无可争议。
造剑师、郑凡、陈大侠,坐摄政王右手位,屈培骆和自己的两个叔叔则坐左手位。
并不是一大桌的菜,而是跪坐在席上,一人一张小桌。
席间,
摄政王又吟诵出了郑伯爷白天“背”出来的满江红,让屈家人也是不停叫好。
接下来,郑伯爷也就是陪着一起聊天,大家只聊风月,不谈军国之事,晚餐的氛围还算融洽。
席间,屈培骆开口请“苏先生”送自己一首诗词,其实意思就是在大婚那天送出,郑凡当即答应下来。
原本郑凡以为这顿饭要吃很久,结果中途赵公公过来求见。
“启禀王上,公主殿下让奴才来问问,饭吃好了没有,大殿下说她可是等苏先生好一会儿了,内院亭子里已经备下茶水,请苏先生过去品评她做的一首诗。
殿下还说,她本不想这般打扰的,实在是外头太冷,要受不住了。”
“呵呵呵。”
摄政王闻言,自是没有生气,他们兄妹的关系,其实是极好的,当即扭头看向郑凡。
郑凡面露难色,显露出了勉强。
毕竟,对方是公主;
毕竟,我大乾是礼仪之邦,注重男女之防;
毕竟,我是姚子詹的徒弟,我得注意自己的风评;
演技,
其实都在这细节里了。
摄政王则笑道:
“还请苏先生赏脸,我这妹子,平素最喜诗词文章,像是着魔了一般,先前我还觉得纳闷呢,居然能沉住性子等了这么久;
苏先生勿虑,我大楚民风淳朴,不似乾国那般礼教森严,再说了,苏先生是丽箐师兄,同门见面说说话,也是理所当然。”
说着,
摄政王又看向了屈培骆,
道:
“培骆,你觉得呢?”
楚人爱浪漫,喜洒脱,屈培骆则拱手开口道:“往上所言极是。”
摄政王当即道:“苏先生,瞧见没有,培骆都同意了。”
屈培骆对郑凡道:
“屈某也想着日后能得苏先生赐教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郑凡只能站起身,
对摄政王示意,对屈培骆示意,
道:
“如此,那苏某就去看看师妹的诗词。”
传话的赵公公站在那里,表情平静,心里则已经笑出了声。
这推来让去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不过,待得郑凡从其身边过去后,赵公公也马上弓着腰跟着一起出去了。
其实,
摄政王不是不知道男女之防,屈培骆也不是完完全全放心,而是他们心里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皇室核心成员,在接受火凤精血时,会同时蓄养一头妖兽在身边。
这是靠运气,以火凤精血为引,在大泽边缘,等待妖兽过来,妖兽的强弱,看自己造化。
屈培骆清楚,自己未婚妻身边,有一头青蟒护身。
除非公主愿意,
否则任何敢对公主不轨的人,都会被青蟒吞噬。
陈大侠见郑凡走了,也起身准备离开。
造剑师招招手,道:“莫急,随我来,你的剑纹,我再给你修一修。”
“多谢先生。”
随即,
厅内就只剩下摄政王和屈家人。
屈培骆三叔屈天华此时开口道:
“王上若是看重那位小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