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母。”
苓香愣了一下,她本想留在这里再说说话,因为她清楚现在王府的局面到底如何,但老夫人却直接将她给支开了。
不敢违背老夫人的意思,苓香叩谢后起身,跟着陆怡出去了。
偏厅内,就剩下老夫人和何思思。
“六哥儿现在可还好?”老夫人问道。
“回阿奶的话,好是好,就是忒忙了些,白天忙完了衙门里的事儿,回到家就直接睡了,以前他可不打呼的,现在啊,这呼噜声得把孩子闹哭。”
“呵呵,对了,传业带来了么?”
“带来了。”
在佛堂里候着的嬷嬷将孩子抱了进来。
老夫人仔细地瞧了瞧孩子,笑着点点头,道;“这孩子,身子壮实。”
说着,老夫人将自己手中的那串佛珠取下,放在了孩子的襁褓上,“这珠子我颂念了有些年头了,希望佛祖保佑他。”
“多谢阿奶。”何思思没推辞,直接收下了。
“外头的事儿,自有爷们儿自己去料理,咱们女人家,只要替他将内宅给稳住了,让爷们儿不要再为家里的事儿操心,就是尽到本分了。”
“阿奶说的是,思思记下了。”
这时,外面有奴婢通传:
“老祖宗,夫人来了。”
夫人,指的是陆冰的妻子,王氏,在陆家被称为王夫人。
她也是何思思的记名干娘。
何思思归府省亲,她自是要来看望的。
“就知道她腿脚快,喊她进来。”
“是。”
没多久,
“哟呵呵………”
人还没至,笑声就先传来了。
王氏今日穿着一身绿水鸳鸯衬,下身着搭配的红裙,失了两分端庄,多了一分嫩俏。
老夫人见状,当即骂道:
“瞧瞧你今儿个什么打扮!”
“哎哟,可不是听说我那女儿回来了,先前不还在午睡着,起来后想赶着来见,就顾不得那么多随意挑着穿来了。
姑娘们听说王妃带着世子来了,可都在等着瞧呢,翻箱倒柜地寻见面礼送世子。”
“可不用,可不用。”何思思忙道。
“哎,这可不行,自古以来,但凡讲究上规矩的,可从未有让姑娘回娘家还空手出的道理。”
老夫人点点头,对何思思道:“带着孩子去给她们瞧瞧吧,到底是一家人,总不能生分了去,我这里,寻常时她们是不敢来的。”
“是,阿奶。”
何思思抱起姬传业,在外面嬷嬷和丫鬟的引路下离开了佛堂。
王夫人则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可怜了,本来想着还能借着这一支香火情攀上去呢,谁成想,哪看得其花团锦簇,哪又看得其冷冷清清。
陛下一句话的事儿,下面再怎么闹,也闹不起来了。”
燕京城是大燕的政治中心,朝堂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这里掀起风暴。
陛下去了后园修养,
太子正式监国,掌大印,群策百官。
太子府幕僚官属全都上位,形式,已经很清晰了,陛下已经在给太子铺路,大燕朝堂上的权力交接,也已经开始。
老夫人闻言,笑着道:
“过来。”
王夫人凑了过去。
“啪!”
老夫人一巴掌抽在了王夫人的脸上,王夫人惊骇莫名,马上跪伏在了地上。
老夫人叹了口气,
闭上眼,
手中没有了佛珠却依旧像是在摩挲着什么,
嘴里,
吐出两个字:
“蠢妇。”
………
打仗,打的其实就是钱粮。
大军原本驻守在一地时,其钱粮消耗,会小很多,而那海量的民夫,他们原本是能够保持生产的。
战事一开,大军的消耗一下子翻倍,赏赐抚恤也如同流水一般,且偏偏国内的生产还因此降低甚至是停滞了,等于是国家的平衡一下子被两边强行扭断。
节流,是不可能节流的,只要伐楚大军的统帅是靖南王,不仅仅颖都那边不敢节流,朝廷这边,也不敢有丝毫置喙。
这就是名将,不,是名帅的作用。
但凡是他在前面领兵作战,不仅仅是在面对前线敌军时,会更游刃有余,来自后方的压力,也会减轻很多。
所以,只能开源。
税收,已经往后几年开始收了,不能再收下去了,再往下后,那以后大家伙的日子,就别过了。
在开战之前,姬成玦就已经做出了很多项增收计划,这些计划,也在一步步地实施之中。
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战事一开,严重影响到商贸活动,乾国三边那边,现在连走私生意都很难做了,虽说乾人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也没北伐过来,但却紧张兮兮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姬成玦现在只能做到勉强先把局面维持住,一切的一切,还是得看战争具体的进程情况。
原本,朝廷对伐楚的观感,是类似于当初开晋一般,许是因为靖南王先前的战绩实在是太彪炳了,让大燕上下对战争的模式,产生了误解。
而当真的要大军聚集、民夫支撑,前线开始慢慢磨的时候,那种软刀子狠狠割肉的痛楚感,才开始真正袭来。
伐楚的后勤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自燕京城运输过去一车米,路途上民夫就得吃掉泰半,再遇到个天气原因或者其他因素影响一下,运输到上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