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瞥过眼来看着他,口气很冲地说:“这话是你说的,很好,你现在就让这个混小子滚,别再缠着他,就算我一家子都谢谢你了。”
吴景安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地,他不解地望向蒋路。
蒋路出柜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这么多年他父母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的,这会为何会上门要他们分?
蒋路半边脸上挂着清晰的五指印,接收到吴景安的视线后,他愧疚地转过头,不敢看他。
吴景安收回目光,问道,“蒋叔,我和蒋路认识四五年了,我们彼此还算了解,只要你们同意,我会好好跟他过日子。我跟他年纪都不小了,不是随便玩玩,真是打算好好过日子的。”
男人不耐烦地一摆手,拉高嗓门说:“别跟我说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事,蒋路,我就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你妹活?!要不要我们活?!”
蒋母哭着拉起吴景安的手,“酗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求求你,放过我们家蒋路吧!就因为蒋路没一口答应和你分的事,小云今儿差点又吃药了,幸好被我们发现,她可再禁不起刺激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当妈的也没法活了。”
吴景安听得是一头雾水,他招呼着两位老人坐下后,把蒋路拉到一边,询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蒋路紧闭双眼,一脸痛苦地说出他父母的来意。
蒋云是他妹妹,一挺单纯的小丫头,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未婚夫在一家贸易公司工作,本来就要宣布升任经理了,却突然把他辞了。关系较好的上司透露了一个信息,未婚妻家的哥哥是个同性恋,目前交往的情人得罪了一太子爷,人太子爷发话了,凡是跟那人沾亲带故的,通通不放过。
未婚夫再是据理力争都没用,他们不过一蝎司,得罪不起那太子爷。
你纵有再多理也没用,人就是有钱,人摆明了想玩你,你能如何?
未婚夫在家人的唆使下跟蒋云提了分手,性子倔的女孩当晚就要上吊。
她父母好容易拦着了,带着她来找蒋路,要他跟那人分手。
今天上午来过一趟,蒋路听完后只说要考虑,结果他父母气得把屋子给砸了。
听完蒋路的话,吴景安无力地靠在橱柜边。
许辉,许辉,看来他真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原来,他的手,真的可以伸得很长。
再面对蒋路父母时,吴景安只能选择沉默。
任他们打骂,也无法开口承诺他们的要求。
晚上,躺在床上,他背对着蒋路把头蒙在被子里,却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吴景安来到宾馆想要和蒋路的妹妹谈一谈,结果却被蒋路父母打了出来。
接下来几天,蒋路的父母三不五时地跑来闹,搞得邻居都知道了。一个个躲在背后议论他们的事。
蒋路的父母发了话,要是再不分手,就要跑到吴景安的单位去闹,反正他们蒋家的脸已经丢尽了,不能让他这个祸害快活了。
吴景安深深看了一眼那个他应该很尊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掏出十块钱,递到他们面前,语气平淡地说:“从车站坐到w矿的车,十块钱够了。下了车问一问电厂在哪,就会有人告诉你们。到那儿直接找书记反映,他是大头,找别人没用。想怎么说都随便你们,我无所谓。”
蒋父恼得一巴掌打过去,指着吴景安骂了好半天才离开。
吴景安揉揉被打痛的半边脸,低身拾起掉在地上的十块钱,装进口袋回了家。
那天晚上,蒋路没有回来。
吴景安一边不停打他手机,一边跑遍整个s市的酒吧、网吧、迪厅找他。
天微微亮的时候,吴景安一身疲惫地回了家。
一整天蒋路都没有回来,吴景安粒米未进守在冰冷的家里一直等着他。
到了晚上,有蒋路的朋友给吴景安打来电话说蒋路在“天天”酒吧。
吴景安慌忙打车过去,找到蒋路时,他正抱着酒瓶子和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
吴景安二话不说上前拉了人就要走。
蒋路看了看他,笑着说:“亲爱的,你来了,真好,我还有你呢!我还有我亲爱的啊!”
在蒋路朋友的帮助下,吴景安把他扶上了出租车。
蒋路靠在吴景安肩头,吃吃地笑:“亲爱的,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和我分手,对不对,你答应过我的,要说话算话啊!”
吴景安打开车窗,让秋夜凉风吹散车里沉闷的空气。
回了家,把蒋路扶上床,替他脱掉鞋袜时,他还在不停说着,“你不会和我分手,不会分手的,我相信你,亲爱的,我爱你啊!”
吴景安帮他盖好被子,关上灯,转身出了房门。
他想洗个澡,却忘了脱衣服;他想开热水,却对着冷水冲了好半天;他想坚强地说一切都会过去,却对着墙壁无声地抽泣。
一拳砸在墙上,他忘了疼,忘了叫。
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坚持下去。
第二天蒋路起床后,吴景安端出早饭,两个人在沉默中吃完了最后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