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太重,在许辉心里砸下沉沉的一块大石。他的眼神太狠,让所有的温情在一瞬间退散。
许辉双手揪紧他的衣领,脸色阴沉,眉目紧锁,“吴景安,你想清楚,我最后一次问你,是不是真的要分手?”
吴景安毫不退缩,眼神坚定,烙下不容置疑的一个字,“是!”
许辉渐渐眯起了眼,眼里的吴景安冷傲决然,他们俩好像站在了世界的两头,无法再走到一起的极端。
在那双墨黑瞳孔里,他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所有的希望,都被他的决绝碾成了粉末。
许辉不甘心了那么久,挣扎痛苦了那么久,最后,也只能落个这样的结局。
这些曾经的爱,也在那一瞬间化成了无法压制的恨。他嘴角勾起阴冷的笑,他说:“既然这样,告诉你也无妨,我决定和林佳佳结婚,有空的话,就来喝杯喜酒吧!”
喝过酒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反应,想睡。
就算会疯一阵闹一阵,最后还是会倒在床上睡他个昏天黑地。
孔新几人的反应犹为严重,手里抓着牌呢就磕头打盹起来,吴景安地主通吃,兴奋地把最后一个雷子扔桌上,摊开两手,“又赢了,拿钱来拿钱来。”
三“贫农”就没一个睁眼的。
吴景安不悦地一一摇醒,“我说你们有点敬业精神,这打着牌呢也能睡着。”
小乔努力睁开眼,摇摇脑袋,手里牌一扔,“不打不打,真受不了了,你饶了我们吧,我得去睡觉。”
大刚擦擦嘴边的哈喇子,迷迷糊糊地说:“不打了?好好,不打不打,我得睡一会,那谁,老吴,我在你床上倒一会啊!”
孔新把大刚往里推了推,自己挤在外边,闭着眼睛说:“我说老吴,你都折磨我们三小时了,行行好,让我们睡一会吧,就一会啊!”
吴景安眼见着一个也留不住,扔了嘴里叼着的烟,趿着拖鞋往外走。
幸而楼上的牌痞子徐杭也在,他两眼放光地在那屋逗留了n个小时,直到半夜两点钟牌痞子再也招架不住,将他赶了出去。
吴景安垂头丧气地回了屋,孔新他们已经不在了,躺在床上他数到一千四百三十八只羊的时候,终于放弃。
他根本就无法入睡。
许辉说,他要和林佳佳结婚。
他知道那是气话,却同时也见证了许辉的残忍。对他、对自己,同样的残忍。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噢,恭喜,他说恭喜来着。他不知道这两个字会不会让那人更加崩溃。
记得很久以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许辉,你和林佳佳,真是绝配。这个世界上,能配上她那种女人的,还真非你许辉莫属。我祝你们早结连理,早生贵子。
他没想到那话终究要应验了。
许辉和林佳佳,到最后还是要走到一块。
可笑的他,到底也不过是许辉游戏人间的一个过程,到老的时候那人可以骄傲地说他年轻时很疯狂,竟连男人也玩过。
吴景安想笑,可又觉得这大半夜的笑出声来太碜人,估计得被同屋的几个咆哮着打出去。
于是,憋了声地笑,蒙住被子笑,笑声能把一切都掩盖。
他想,真有那一天,他一定可以笑着祝福许辉。
幸福,美满。
第二天厂里谣言四起,每一条都具爆炸性。
一、许辉和林佳佳要结婚了。
老女人们惊呆了,小丫头们泪奔了,大男人们暴走了。
她们的灰姑娘梦要碎了,他们最后的希望要被拐走了。
老女人们煽着风点着火,把这消息传遍了全矿。
就在他们津津乐道地谈论新时代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时,另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几乎让他们的唯美幻想碎成无数小渣渣。
据说吴景安勾引了许辉,据说戒指都买了,据说两人现在分手了。
对此,吴景安的官方解释是:这王八喝多了,他是想黑我呢!
这一次老女人和小丫头团结起来,送给据说中的男二号两个字:放屁。
人许少多完美一青年,又帅又多金,能看上他又老又丑又穷又衰的吴景安?十个吴景安加一块都不够给他提鞋的,这八成又是那蛤笫意编出来欺瞒善良大众的。
有当事人站出来解释:不是的,这次冤枉人老吴了,是那许少亲口承认的。
老女人和小丫头充耳不闻:不说许少喝多了嘛,他其实想说的是他前女友,是你们这些吃不到葡萄的家伙想抹黑他。
至此,再没有一个当事人敢站出来澄清。
闹剧是落下了帷幕,可成亲的事几乎成了板上钉钉,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等着这忱华婚礼的诞生。
林佳佳的计划不太顺利,她几次暗示许辉宿舍没人,可以上去坐坐,却都被他以太晚为由拒绝了。
林佳佳越来越糊涂,要说许辉对她没意思,那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若说有意,这反应未免太过冷淡。
反倒是许母对她很是满意,经常地约她一同逛街。
渐渐地,她开始迷恋这种物质高于一切的生活。
抬手抚上平平的肚子,她展露知性优雅的笑容踏入另一个世界。
吴景安在放渣间聊到快下中班才想起回化验室,中途拐去了厕所一趟,图近就走了东门。
八点,天已经黑透。
幸而大门闪了条小缝,他摸黑走进去,刚想到过滤器那儿洗个手,从酸碱泵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屏息凝神听了会,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