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秀才从宿醉中醒了过来。宿醉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即便昨日被柳宁喂进了一碗醒酒汤,可此时,仍是感到头疼欲裂。沈秀才揉捏着太阳穴,下了床,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稍稍喝了些,润了润干涸的喉咙。
柳宁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沈秀才没有将柳宁唤醒,而是拿起一件自己的衣衫,轻轻的给柳宁披上。他看得出来,是柳宁昨晚照顾的自己。
看了看窗外,晨光微露,时间尚早。沈秀才给自己也换了身衣衫。满是酒气的衣衫,闻着着实难受。日后若是可以的话,还是不要饮酒了。刘记酒肆的蒸馏酒,口感是不错的,只是这后劲委实厉害。虽说自己是有些心事难以排遣。但是,根本上自己也没喝多少就醉了过去。直到现在头昏脑胀的感觉依旧没有减弱半分。
换好衣衫后,沈秀才随手拿起一本书,随意的翻动着。沈秀才的眼睛虽然在书上面,可是心思,却不在上面。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用不了多久,姜瑜怡就要随着父亲离开槐刘镇了。此时的沈秀才满脑子的都是关于姜瑜怡要离去的事。犹豫着在临走时要不要再见上一面。
柳宁醒了,虽然昨晚没有睡得踏实,但是,时间一到,柳宁的生物钟自然而然的就把他唤醒了。柳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衫,以及坐在桌前看书的沈秀才。柳宁的睡意褪去了,将沈秀才的衣衫收拾好。走到沈秀才的面前,问安道:“恩师,您醒了,身子感觉怎么样?”
沈秀才放下书,说道:“没事了,栓子,昨日连累你照顾为师一整晚。”
“这是学生该做的事情。恩师,平日不见您饮酒。为何昨日喝得大醉而归?”
“昨日遇见刘虎的父亲,稍稍喝了些他家新出的美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原来是这样。恩师稍后,学生去后厨给您再煮一碗醒酒汤。刘虎家的酒,后劲比较大,对身体不好。”
“无妨,已经缓过神来了。”
“恩师,还是喝点醒酒汤为好,学生去去就来。”
柳宁去了后厨,昨晚准备好的醒酒汤还有些剩余,只需要温热一下,便可以了。很快,柳宁就端着一碗醒酒汤回到沈秀才的屋子。“恩师,醒酒汤好了,您快喝些吧。”
“嗯,你先放下吧。为师一会儿就喝。”站在窗前的沈秀才淡淡的说道。柳宁将醒酒汤放在桌上,走到沈秀才的身后,觉着沈秀才满是心事,不由得问道:“恩师,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
柳宁没由来的想起了昨晚沈秀才说的梦话,忍不住问道:“恩师,可是瑜姨就要离开此处了?”
沈秀才转过身来,问道:“你是从何而知?”
“您昨日睡觉时,说了好些梦话。都是些想让瑜姨不要离开的话。所以,学生想着,会不会是瑜姨很快就要离开了。”
沈秀才听完柳宁的话,不禁脸上有些微红。心里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多少还是会感到一些尴尬。“你瑜姨今日就要离开了。”
“今日吗?这么突然。恩师,瑜姨日后还会回来吗?”
沈秀才摇摇头,说道:“大抵是不会了。”
“瑜姨今日何时动身离开?学生想再瑜姨离开前,送送她。”
“不知,她没和我说。”
“恩师,您不去送送她吗?”
“不了,道别的话,昨日已经说了,今日就不去了。让她安心离开吧。”
“恩师,学生觉得您应该在瑜姨临走时在送送她。”
“只怕她没有精力顾及我们的。而且,她也不愿惊动我们。”
“学生以为,即便只是过去遥遥的看着瑜姨离开也是好的。毕竟是最后一面了。哪怕不能与瑜姨说上话,但,能让她看到我们来为她送行,让她感受到我们对她的一番情谊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书塾。恩师,您觉得呢?”
“嗯,也许吧。”沈秀才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没有一丝想要行动的表现。
沈秀才对姜瑜怡的心思,不仅柳宁看得出来,就算书塾里其他知道沈秀才和姜瑜怡之间关系的学生,也都能看得出来。柳宁劝沈秀才再去见姜瑜怡一面,无非也就是想让沈秀才不留遗憾。将想说的话,想传达的情感告诉对方。很多事情,只是看着,不做什么行动,终究是会错过的。行动起来,即便结果不理想,却也好过什么都不做。至少努力过,便不会后悔。
柳宁觉着,有些话,还是挑明白了对沈秀才说,更好些。所以,柳宁也顾不上什么教条礼法,直言道:“恩师,学生知道您对瑜姨有感情。可是,学生不明白,您为什么不直接和瑜姨说呢?”
沈秀才没想到柳宁竟然会和自己说这些,一时之间有些跟不上反应:“栓子,你说什么......”
反正话都已经说了,柳宁也就没想在藏着掖着,继续说道:“恩师,原本您的私事,学生不应该说三道四的。只是,事关您的终生幸福。学生也就顾不上这么多了。说的话可能难听了些,您多多担待。”
“恩师,您对瑜姨的感情,不仅是学生,就算其他许多人,也都能看得出来。可是,您为什么始终在这件事情上面沉默不言呢。瑜姨虽然成过亲,可是,瑜姨的相公毕竟已经去世多年。您向瑜姨吐露心意根本就不算是逾矩。于礼教,您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恩师,您和瑜姨相隔多年,现在由得以重逢,这难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