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向四周再一打量,这里除了这所大庄院之外,附近连茅屋也没有半间,显然新近结拜的桓兄弟,他家就住在西门外五里,并非真话。
西门追雪心中感到一阵莫可名状的怅惘,自己对人以诚,这么看来,当真人心不古,道义沦丧!
穿过一大片广场,走近庄前,六扇黑漆大门,只开了左边一扇,一个仆人模样的人,从门中出来。西门追雪跨上几级石阶,还没有开口,那人已态度冷峻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阵,问道:“相公找谁?”
西门追雪抱拳道:“可西门追雪,专程拜谒大师伯而来。”
那人问道:“你大师伯是谁?”
西门追雪道:“大师伯江湖上人称霹雳剑客……”
那人怔得一怔,不待西门追雪完,便道:“相公是找二老爷来的?”
西门追雪已经听万里飘过,大师伯段成弼,在五兄弟中,排行第二,这就点头道:“是的,就烦请老哥,代哥通报一声。
那人瞧西门追雪,脸上似乎闪起一丝惊诧之色,犹豫了下,诡笑道:“好,相公请稍待,容我进去通报。”
西门追雪忙道:“麻烦老哥!”
那人似乎低嘿了声,返身入内,而且随手又把门关上。
这时申西之交,斜阳残照,群鸟投林,远处村落,飘起缕缕炊烟。西门追雪在门外站了好一阵工夫,边门开处,那人才施施出来,点头道:“相公请进来待茶。”
西门追雪随他跨进大门,只见里面是铺着大青石板的一个广大井,迎面一座五开间的大厅,厅前一块黑底金字大匾,写着“武威世家”四个大字(按段氏姬姓,望出武威)四根铣红抱柱,六扇雕花长门,一派豪绅大宅的气势!
厅上中堂条幅,云板花瓶,陈设得十分考究。
那人把西门追雪引到厅上坐下,迳自退出,接着另一个仆人献上茗茶,也相继出去。
西门追雪独自在厅上枯坐了一会,始终不见有人出来招呼,心头渐感不耐,尤其想到流云剑客沐苍澜危在旦夕,更觉焦的起来!正当此时,厅后忽然响起一阵轻快步履,从屏后转出一个人来!
西门追雪回头瞧去,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瘦子,看去约在三十以上,一张淡黄脸上,双眉斜飞,两边太阳穴鼓得老高,显然内功颇为精湛。他看到西门追雪站起身来,急忙走前几步,含笑抱拳道:“让西门少侠久等,实在抱歉!”
话之际,连连抬手,意思是让西门追雪坐下,西门追雪不知此人是何身份,并没立即坐下,施礼道:“可冒昧,求谒大师伯而来……”
那瘦子不等西门追雪完,截着笑道:“兄弟段成业,西门少侠远来不易,快请坐下好!”
西门追雪听那瘦子自称段成业,知道此人是段家的老五,当下连久仰,便分宾主坐下。
段成业目光闪的,不时打量西门追雪挂在腰间的屠龙剑,一面只是盘问西门追雪身世。
西门追雪虽觉对方态度十分客气,但心中总觉对方,对自己有着怀疑,而且这种怀疑,似乎颇含敌意。心中不由大是不快,当下道:“可是求谒大师伯来的,不知他是否在家?”
段成业笑了笑道:“西门少侠要见家二兄,不知有什么急要之事。”
第十章各怀机心
西门追雪迟疑了下!段成业丝毫不肯放松,接着又道:“西门少侠如有要事,家二兄外出,和兄弟也是一样。”
西门追雪听大师伯外出,眼看已是上灯时候,不能再耽搁下去,只得道:“可冒昧来此,第一是因家父当年和大师伯外出未归,可想问问大师伯可知家父下落?”
段成业脸上微现冷笑,道:“这事确实要等家二兄回来,才能奉告,西门少侠还有什么事吗?”
西门追雪尴尬的顿了一顿,鼓着勇气道:“可另一件事,实因有一位沐大叔,身之无形毒砂’,奄奄一息,急待救治,是以想求……”
段成业不待西门追雪出,冷冷的道:“西门少侠之意,是想借舍问的‘辟邪犀’了?”
西门追雪脸一红,道:“可正是此意,用完之后,自当立即奉还。”
段成业蓦一抬头,目光盯着西门追雪,冷峻的问道:“西门少侠此来是奉了何人之命?”
西门追雪怔道,“可并非奉人差遣,那位沐大叔此刻昏迷不醒,就在严州客店之中,可不敢冒昧带来。”
段成业淡淡的道:“那也无妨。”接着他眉头微微一皱,好像心中有什么难以解释的疑问,抬头问道:“西门少侠可是从金华来的?”
西门追雪心中暗暗惊奇,他怎会知道自己是从金华赶来,这就点零头。
段成业脸上神色有异,大笑道:“今果然正是十日之期,敝兄弟也如期恭候。”
毕王麟不知他的正是十之期,和如期恭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早在十之前,就知道自己要来?
心中想着,只见段成业起身道:“辟邪犀虽能疗毒,但是否能解无形之毒,尚无定论,西门少侠既然奉命而来,定要试试,敝兄弟不敢自珍,西门少侠且请宽坐,容兄弟禀过家嫂四哥,再行叨教便了。”
西门追雪见他一口咬定自己奉命而来,心中大感不快,但听口气,对借犀疗毒一事,又并未拒绝。
当然,这是罕世奇珍,自要和他兄嫂商量之后,才能决定。一时对他口中的“奉命而来”,倒不好再,只得拱手称谢。
段成业打鼻孔里哼了一声,迳往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