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之时,段珠儿已翩然出来,她后面连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丫环,手中托着盘子,放到桌上,然后替大家摆了碗筷,转身端上一锅稀饭,和四式细点。
大家用过之后,段成业起身道:“毕少侠今晚到我房里睡吧。”
段珠几甜笑道:“五叔,不用啦,我已经收拾好了,师傅要我明就动身上九岭山去,今晚我去跟娘睡,毕大哥到我房里去睡就是。”
段成业勉强点头道:“这样也好。”
西门追雪听得满脸通红,嗫嚅的道:“段姑娘不可客气,我……我在穷乡僻壤住惯聊,什么地方都好,不必费心。”
段大娘蔼然笑道:“不要紧,珠儿从阴山回来不久,以前时常跟我睡的。”
段成德微笑道:“毕少侠你不必再客气了,时间不早,还是早些休息吧!”
着拱了拱手,和成业一起走出。段珠儿拿起烛台,向西门追雪扮了个鬼脸,回头笑道:“毕大哥,你随我来呀!”
西门追雪只好红着脸,跟段大娘、段三姑道过晚安,跟在珠儿身后走去。他心口感到剧烈跳动,迷迷糊糊的好像走了许多路,才跨上楼梯,段珠儿把房门一推,西门追雪眼前一亮,鼻孔就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气。
只见房中燃着一支大红烛,照着满室生光,床上挂着白色珠罗纱帐子,绊红缎被,绣着一只彩色凤凰。
镜台上的黛房四宝,相映成趣!
壁间挂着红木镜框的粉本并蒂牡丹,和一幅行草字轴,临窗一张古色古香的几上,供着一盆老干婆娑的盆景梅椿,开了四五朵黄色腊梅。
西门追雪从在山上长大,几曾见过这般豪华气派,不觉呆了一呆。
段珠儿甜笑道:“毕大哥,这是妹的卧室,你将就歇一晚吧!”
西门追雪迟疑道:“段姑娘,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段珠儿忽然装出生气的模样,白了他一眼,嗔道:“人家一口一声的叫着你毕大哥,你还是姑娘姑娘的,听了蹩扭死啦!”
不等西门追雪回答,转身掀帷出去。
西门追雪愕然不知所云,急忙跟着追出,段珠儿早已走得不知去向,只好摇摇头,回转房中,一面自言自语道:“她叫我大哥,我以前叫她贤弟的,现在应该叫她妹子才对,我却叫她姑娘,难怪她要生气了。”
话声才落,只听窗外响起“卟哧”一声清脆娇笑,段珠儿接口低笑道:“对啊,你知道就好!”话声随着远去。
西门追雪听得大窘,但她既已走了,只好解衣上床,抖开被头,只觉浓香更冽,一阵阵地直沁心脾,薰人欲醉,那床又软又暖,一个人好像跌在云堆里,浑身有一种不出的舒适之感,这就反而睡不着了!
他想到自己父亲,又想到离家十二年的大师伯段成弼,双龙堡主、毒子、万里飘、散花仙子,一个个不停地从脑海中浮起。
自己离开母亲,短短未到一个月时间,居然碰上了这许多事故!
还有,自己两个结义兄弟,一个竟是女的!
他一想到结义兄弟,登时想到孙燕,他离开双龙堡之后,等不到自己,心中会如何焦急,不知现在到那里去了?
心中思潮,不停地涌起,身上也暖烘烘,软绵绵地,越发不能入睡!
远远晨鸡啼了,色从窗前透进膝陇曙色,西门追雪索性坐了起来,在床上练功。他自从师傅(双龙堡石室中的老人)传了他内功口诀之后,时间虽短,但在自己感觉上,却在显着进步,此时一经运功调息,心灵登时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来,只觉精神旺盛,浑身舒畅,刚穿衣下床,丫环已端着脸水进来,不多一会,又送上早点。
西门追雪向她道过谢,盥洗完毕,正在吃着早点,段珠儿穿了一身玫瑰红紧窄衣裙,红纱包头,打扮舒齐,走进房来笑道:“大哥,早晨我就来过两次了,听听房中没有声息,不敢惊扰你,我们连马匹都准备好了,你快吃了就要上路啦。”
西门追雪应了一声“是”,匆匆吃毕,和珠儿走到后厅,段大娘已替女儿准备了一个大包裹,另外还有一包,是替西门追雪准备的,不知里面包着些什么?
段三姑和段成德兄弟,也已都在厅上。
珠儿连蹦带跳,急着就要上路,段大娘有点舍不得女儿,眼眶红红的,只是叮嘱着一路要心,要听毕大哥的话,不要使大姐脾气。一面又再三叮嘱西门追雪多多照顾。
西门追雪一心要踏遍夭涯海角,却找寻父亲,原本只打算和珠儿上路之后,便要分手,听段大娘这么来,倒好像是自己和珠儿作伴到九岭山去了,但一时也未便多,只好唯唯答应。
两人从后厅走出前厅,大家还是一路送了出来,直到门口,才和四人作别。临行,段成业低低的告诉西门追雪,稍事摒挡,他也准备到江湖上走走,查访他二哥的下落。
大门外,早已由厮套好一红一白两匹俊马,段珠儿别过母亲叔叔,便飞身上了白马。
西门追雪向段大娘谢过,朝大家拱手作别,才跨上马匹。段珠儿早已等得不耐,一领马缰,泼刺刺往前跑去。
西门追雪还是第一次骑马,幸差武功不弱,在马上拱了拱手,学着珠儿的样子,向前跑去。
他因自己还有包裹,留在店里,便和珠儿两人,先回到客店,万里飘果然业已先走,连房钱也已付,只留下一张条子,身有要事,须要先走,还江湖上不是光凭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