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兆熊不再多,和西门追雪一同走出,便自在前引路,约莫经过了三进院落,直到最后一进,吕兆熊忽然停住身形,低声道:“方才兄弟面见家师之时,因尚有一位外客在座,兄弟不便出万年温玉之事,毕兄见到家师,如座上并无外人,方可出。
西门追雪点头道:“弟理会得。”
跨进一道月洞门,那是一排五间的静室,花木扶疏,四周清幽已极!吕兆熊抢先一步,跨上石阶,躬身道:“弟子已陪毕兄前来,叩见师尊。”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熊儿,毕贤侄不是外人,你快陪他进来吧!”
话声方落,早有两个青衣侍婢,掀起门帘。
吕兆熊应了声是,连忙侧身道:“家师就在里面,毕兄请进。”
西门追雪略为谦让,和吕兆熊一起走进房中!
只见那是一间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静室,中间放着一张紫擅雕花锦榻,两旁排着八把雕花椅几,此外就别无摆设。
锦榻上面,盘膝坐着一个又瘦又的绿袍老人。
只见他一张干瘪脸上,双目深陷,掀鼻阔嘴,两耳招风,此时面含微笑,两道碧电的眼神,正瞧着自己!西门追雪心知榻上老人,就是吕兆熊的师傅绿袍神君,急忙趋前几步拜了下去,道:“晚辈西门追雪,叩见者前辈。”
“哈哈,贤侄真和令尊当年,长得一模一样!”绿袍神君口中虽然大笑,但声音还是极为低沉,并不洪亮,话声中,右臂微微一抬,接着道:“贤侄远来是客,快快请起!”
他这一抬,右臂原是发出一股无形潜力,想把西门追雪拜下去的身躯,托将起来,在年轻人面前,显显自己功力。
哪知无形潜力,堪堪碰上西门追雪的身子,徒觉微微一震,不但并没把西门追雪一下托起,而且自己随手发出去的三成潜力,竟然一下被逼了回来,这一下,直把阴魔尚师古惊得心头一怔!
他可不知西门追雪练的“鸿钩真诀”,乃是先真气,一遇外来力道,就会自生反弹之力。
还只当西门追雪有意暗运功力,试试自己,虽然自己只使出三成力道,但对方轻轻年纪,有此造诣,已非同可。
暗自估计,自己除非使出七成以上潜力,才能把西门追雪抬起,但自己既是他的父执,对一个后辈,岂能使出七成真力?当下就呵呵一笑,捻须叱道:“熊儿,你还不快把毕贤侄扶起?”
吕兆熊站在一边,可不知师傅业已出手相试,闻言应了声“是”,连忙伸手扶去,口中道:“毕兄快快请起!”
西门追雪也只觉身前有一股潜力,托了一托,心中自然知是绿袍神君不肯受自己全礼,但对方乃是自己父亲多年好友,一时不敢失礼,依然恭恭敬敬的叩拜完了,才站起身子。
绿袍神君两道眼神,只是盯着西门追雪身上不住打量,一面呵呵笑道:“老夫十余年来,闭门不出,今日得见故人之子,实是快事,哈哈,屠龙剑客的后人,果然神采不凡,贤侄快请坐下好!”接着又回头道:“熊儿,你也坐下来吧!”
西门追雪谢过之后,和吕兆熊依言在榻前椅上坐下。
绿袍神君关切的道:“老夫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令尊久无信息,还当业已封剑归隐,闭门纳福,适才听熊儿起,贤侄跋涉江湖,千里寻父,不知详情如何?”
西门追雪听他问及自己父亲,不由心头一酸,就把十二年前,大师怕段成粥找自己父亲比剑,一去不返之事,详细出。
绿袍神君捻须点头,沉吟道:“你可曾到严州段家去过?”
西门追雪又把自己找上严州,据大师伯也在十二年前出门之后,从未回去,了一遍。
绿袍神君低晤了一声,道:“贤侄只管放心,试想霹雳剑客段成弼和令尊屠龙剑客毕绍德,在江湖上都是成了名的人物,两人如有一方被害,或拼得两败俱伤,江湖上决不可能没有半点消息,何况两人又同时失踪?依老夫推想,你大师伯和令尊两人,当时极可能忽然遇上另外一件事故,而这件事,又非常重要,才相偕同去,也不一定。
贤侄暂时不妨在这里盘桓一个时候,好在最近老夫有几位多年不见的老友,即将应邀前来,不定知道令尊下落。”
到这里,忽然低喟一声,道:“老夫若非双腿已废,遁迹深山,避仇不出,江湖上的情形,也不至隔阂若斯!”
他言下之意,大有老骥伏枥之感!
西门追雪知道一个残废的人,必然感触特多何况绿袍神君退出江湖,渡过了漫长的十年时光!闻言之后,忽然心中一动,想起适才吕兆熊叮嘱之言,正待开口!
只见吕兆熊业已站起身来,躬身道:“弟子方才晋谒师尊,适值娄老前辈在座,弟子因娄老前辈乃是专程为你老人家治疗双腿寒毒而来,是以不敢多言……”
绿袍神君口职唔”了一声,沉声道:“娄老前辈不但是山主知交,和为师也是旧识,你有什么话,不便的?”
吕兆熊似乎极怕他师傅,赶紧垂手应“是”,一边目光瞧了西门追雪一眼,又道:“毕兄听弟子起你老人家双腿寒毒入骨,不良于行,凑巧他身边带赢万年温玉’,不知是否能治得你老人家……”
“万年温玉?”绿袍神君突然目露诧异,回头朝西门追雪问道:“万年温玉,武林中传,只有十余年前,琴子在九岭山七星岩采到过一方之外,别无所闻,贤侄是从那里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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