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疾转,再也无暇思索崔大婶何以和千面教主一见投契?猛地俊目放光,大声道:“那么晚辈尚有一事请教,晚辈前在扬州,目睹阎北辰接到当年武林盟主卫大侠的唯一信物‘金剑令’,阎北辰便被贵教擒来。尔后晚辈在无毒山庄,又目睹毒叟唐炎常接到‘金剑令’之日,贵教三位紫品护法,又随着现身,这假造‘金剑令’的,想来就是贵教了?”
他说到这里,右手突然扬起,手中赫然执着一支黄金小剑,双目炯炯,两道凌光往千面教主逼去!
千面教主黑纱蒙面,虽瞧不清切,但她端坐的身子,似乎微微一震!
崔氏也神色一变,没等千面教主开口,急急叫道:“韦贤侄,你……”
千面教主瞬即镇定,依然慈蔼的道:“老身也正因此事,感到困扰,只是……唉!老身已饬令他们,正在追查之中。”
西门追雪冷哼一声,朗笑道:“教主如此说法,晚辈两次目睹,未免太巧合了。”
崔氏低喝道:“韦贤侄,不可对教主无礼。”
千面教主黯然说道:“韦少侠将来自会明白,有许多事,现在还言之过早,你信不过老身,总该信得过崔夫人。”
崔氏点头道:“韦贤侄,教主说得不错,怨有头,债有主,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唉,时间不早了,咱们打扰教主,也该告辞了。”
千面教主目光中流露出异样神光,瞥了西门追雪一眼,点头道:“崔夫人有事,老身不敢强留。”
一面却从身上解下一个丝囊,递到凌云凤手上,慈声道:“这是辟邪珠,能避诸毒,老身无以为赐,就给姑娘作个见面礼罢!”
凌云凤向娘望了一跟,只见崔氏脸含微笑,点头道:“凤儿,既是教主赐你,还不谢了?”
凌云凤只得收下,千面教主望着西门追雪道:“韦少侠,你年事还轻,经验不足,行走江湖,切忌冲动,什么事,都要听你崔大婶的。”
西门追雪心头,泛起一种不可解释的感动,因为千面教主说得极为诚挚,这种口吻,只有慈母,才会叮嘱游子,他在这一刻,觉得这熟悉的声音,特别好听,使人不禁油然生出依恋!他抬头望了千面教主,点了点头。
突然,他发现千面教主蒙面黑纱中那两道湛湛神光,有点模糊,那似乎包着水珠,但崔大婶已起身和千面教主作别,青衣侍女,打起棉帘送客。
走出大悲庵,天色已经黎明,晨风吹着衣衫,拂拂有声,山林田野,都堆上银装,好像这一片大地上,没有罪恶,到处都是纯洁!
他们踏雪而来,又踏雪而去。
凌姑娘自从进了千面教主精舍之中,一直没有说话机会,但她坐在一旁,察言观色,总觉得千面教主一定和娘说了什么,因为娘的语气,和千面教主的态度,都有许多可疑之处。
三人一路疾走,奔下山岗,凌姑娘瞧瞧四外,没有人迹,忍不住问道:“娘,那泰岳老人呢?”
崔氏随口道:“他早已走了。”
凌云凤讶道:“开碑手董文奇,不是还囚在寒冰地狱吗?他既为师弟而来,怎会撤手不管了?”
“嗯!”崔氏应了一声,才道:“其中缘故,娘也不大清楚,也许泰岳老人认为千面教主的做法是对的。”
“她这做法是对的?”
凌云凤睁大眼睛,望着她娘,忽然哦道:“娘,我知道啦,千面教主一定和泰岳老人说了什么?泰岳老人才不管师弟之事,撤手而去。”
崔氏惊奇地瞧了女儿一眼,道:“凤儿,咱们离开这儿以后,你可不准乱说!”
凌云凤眨着眼睛,心中大乐,故意小嘴一嘟,不依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娘,你说说,我猜得对不对咯?”
崔氏漫应道:“也差不多。”
凌云凤呵的笑了一声,拍手道:“啊,我知道了,千面教主也一定和娘说了什么。”
她侧击旁敲,这会才转入正题!
崔氏笑叱道:“鬼灵精,你在套娘的口风!”
西门追雪也有点恍悟,但他不便插口,只是望着崔大婶,脸上也露出希冀之色。
崔氏瞧着两人神色,叹了口气,道:“娘对你们,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只是……唉!不是娘不肯说,总之,此事关连重大,眼前还不到时机,泄漏出去,反而不好,到时你们自会明白。”
西门追雪想到千面教主方才也如此说过,这会崔大婶又是这般说法,知道此事一定牵连甚大。不然像泰岳老人,在江湖上何等身分,岂会听了千面教主一面之辞,拍手就走之理?
想到这里,就道:“大婶这般说法,雪儿自然信得。”
崔氏慈蔼地笑了笑,道:“这样就好!唔,卫贤侄,老身还有急事待办,你此刻打算到那里去?”
西门追雪想起南宫婉不别而行,可能早已回转黔灵,本来和她说好,等金陵事了,便一同上黔灵山去,因为自己答应过修灵君,替他求取‘百盈丹’的,当下答道:“翔儿答应过修灵君老前辈,替他向黔灵神君求取‘百盈丹’,此刻就想上黔灵一行。”
崔氏沉吟道:“黔灵神君南宫纥,为当代有数人物,武功已得天山神僧真谛,‘百盈丹’据说是一种用一百种罕见灵药,和黔灵山百盈泉配制而成。黔灵神翁一生只炼了一炉,一炉只有百粒,他视同瑰宝,从不轻易与人,贤侄此去,务须以礼求见,不论他肯与不肯,都要忍耐为宜。”
西门追雪不便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