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九婆道:“你胆子放大些,现在可以把毡帽取下来了。”
那人答应一声,依言摘下了毡帽,突然双膝一屈,跪了下去,说道:“小的叩见两位长老。”
独眼龙甘逢春口中发出一声轻咦,说道:“你是小六子?老帮主逝世之后,你就不辞而别,原来投到千毒谷去了。”
小六子,正是伺候丐帮老帮主王三元的小厮。
“不是的。”小六子叫屈道:“因为有人要杀小的灭口,小的只好逃走。”
“杀你灭口?”铁猴子柏长青目射奇光,问道:“什么人要杀你灭口?”
他是因“灭口”这两个字,大有文章,是以目光注视着小六子,一霎不霎,等他的回话。
小六子道:“小的不敢说,说出来小的就没有命了,左护法金长老、庐州分舵的曹舵主、和风阳分舵的卜舵主以及二十四位弟兄都已经死了,小的实在害怕……”
他口中说着害怕,但脸上可是丝毫也看不出他有害怕之色。
阎九婆一张满布皱纹的脸上,却有了一丝笑意。
柏长老越听越不对,心中暗道:“他竟然把左护法长老金大有、庐州分舵舵主曹文逸和凤阳分舵二十五个弟兄之死扯在一起。
这倒真是丐帮一件大事!不错,金长老和曹舵主都是中毒死的,这么说,难道这中间果然有什么隐情?”
一念及此,这就说道:“小六子,你不用怕,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有帮主和甘长老以及本座等人会替你作主的。”
小六子望望独眼龙甘逢春和铁猴子柏长青,然后说道:“小的那就……直说了。”
“不用吞吞吐吐。”甘逢春道:“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小六子看了韦凌云一眼,才道:“老帮主患的是气喘病,发作的时候,时常会喘不过气来,所以时常由小的替他老人家揉着胸口,那一天……”
独眼龙甘逢春问道:“你说的那一天,是哪一天?”
小六子道:“就是老帮主去世的那一天。”
甘逢春道:“那一天怎样?”
小六子道:“那是快近中午时光,老帮主的房里,只有少帮主和小的两人在场,小的就在替老帮主揉着胸口。
老帮主喘着气道:“凌云,为父这病只伯拖不了多久了,你是为父的义子,为父一向把你视如己出。
照说,为父一旦去世,这帮主应该由你来继承,但……唉,本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中弟子,遍布大江南北。
你今年才二十二岁,年纪太轻了,只怕难以服众……而且你武功也没有练成,更不能分心。
因此为父仔细想来,如果为父去世之后,这帮主的职位,还是由左护法金长老暂代,等你到了二十五岁,再正式接任,有这三年时间,你对‘擎天三式,也可以练成了,就可以挑得起这副重担来……”
韦凌云听得浓眉掀动,喝道:“小六子,你这番话,是什么人教你的?义父去世那一天,已经连说话都十分困难,根本没有说过这些话。”
独眼龙甘逢春拱拱手道:“帮主,且听他把话说完了。”
柏长青也点着头道:“右护法说得是,且听他说下去。”
韦凌云没有再作声。
小六子继道:“老帮主说到这里,少帮主就说:‘时间已近中午,小六子,你去厨房里看看,替爹熬的稀饭,熬好了没有……’小的就奉命到厨房里去……”
“你胡说!”韦凌云怒声道:“义父那时候只是喘气,根本连水都喝不下去了,我怎么会要你去厨房里看稀饭?”
甘逢春道:“帮主,就算小六子胡说,咱们也要听他说下去,才能分得出真假来。”
一面朝小六子喝道:“你说下去。”
小六子道:“老帮主那时候确实喘得很厉害,小的也觉得奇怪,就算稀饭熬好了,老帮主也喝不下去。
但少帮主这样吩咐小的,小的只好到厨房里去,小的站起来的时候,就由少帮主替老帮主揉着胸口。
等小的从厨房里回来,只见少帮主右手按在老帮主胸口,老帮主两眼翻白,张大了口,已经没有气了!”
他这话虽没明白说出来,但大家都已可想得到,老帮主的突然死去,显然是和韦凌云右手按在老帮主胸口有关!
这一瞬间,丐帮的人脸上莫不显得十分沉重!
韦凌云听得大怒,喝道:“义父去世之时,你明明就在房里,并没走开,后来我要你赶快去通知右护法金长老和柏长老等几位。
你也亲口告诉过他们,义父咽气时的情形,今晚到底受了何人教唆,竟然如此胡说八道?”
小六子拿眼望着甘逢春、柏长青两人,忽然跪到地上,说道:“小的今晚说的,句句是实,老帮主逝世那天说的话,都是少帮主教小的说的。他说:若是小的泄漏半句老帮主说的话,就要小的命,小的只好照着少帮主教的说了……”
韦凌云听得大怒,喝道:“好个刁徒,你敢捏造事实,颠倒是非,再敢如此胡说八道,我就劈了你……”
独眼龙甘逢春独目射光,右手一拦,沉笑道:“帮主,是非越辩越明,当时老帮主逝世的当口,确实只有你和小六子两人在房里,小六子有没有离开,那要查证之后,才能知道……”
他刚说到这里,突听丐帮弟子中有人叫了声:“右护法,弟子可以作证。”
随着话声,只见一个丐帮弟子越众走出。
甘逢春独目一注,叫道:“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