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西海此时的喜相逢不同,青丘可谓正是水深火热。
绮无眠去三山之颠请人,久去不归,无数狐族受不了痛苦纷纷自残而死。
使得狐族子民锐减,转眼即到了凋零的程度。
狐主虽在忧思在心,然也一眼觑出其诡异。
是以,他不救,也救不得。
遂将希望寄在绮无眠身上,实指望他能快些请来医者。
也好断个生死,有无相救的法子。
但绮无眠途中被新绿绊住了脚步,索性借机又拖延了些许时间。
本应该归来的人,此刻才不紧不慢的爬上三山之颠请人。
反观狐主虽等的心焦,却也莫可奈何。
他抬眸觑眼仍兀自品茗闲谈的众魔,一口闷气霎时堵在胸膛,翻涌不歇。
恰在此时,虚空泛出阵阵涟漪。
引得诸魔瞬间凛然,立时将红泥小炉与桌椅撤净,撩开衣摆屈膝半跪。
齐声道:“恭迎魔尊。”
瞬间,一股无匹强压自天际层层下压。
迫的四野俱惊,万物尽皆战栗伏首。
魔尊一袭白衣飘袂,宛若谪仙般的飒然临尘。
惊见到来人时,狐主的眸子猛然一缩。
暗道,果然是你。
之前虽有猜测,然总未见他公然表明自己的身份。如今见着,这番冲击委实非轻。
眉目急转间,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席卷他的心头。
正是一念起,一念落。
转眼,即是危机临头……
只见魔尊周身气劲一荡,顿化无形的魔氛,将病乙鸫等人自地上虚扶而起。
冷眼照向狐主:“狐王,又见面了。”
狐主闻声,寒意袭向后背。哼哼道:“是啊,你我几次相遇,当真缘分匪浅。”
孽缘……
魔尊懒理狐主的挑衅,侧眸睇向身后病乙鸫:“事情都办的如何?”
病乙鸫抬了下眼皮子,似笑非笑的抚摸着玲珑噬幽瓶。
“一切都遵照我主吩咐备妥,只等主人亲自予夺。”
“很好。”
话音一落,魔尊单手瞬纳浩瀚魔元,一掌灌入底层。
顷刻大地崩毁,宛若地龙翻身。强大的毁灭之威眨眼间,将狐主重新固好的结界分解,摧枯拉朽般的力量,直撼整个青丘。
狐主一脚踏地,登时腾身凌空。
怒道:“魔尊,本王敬你也是一方强者,莫要欺人太甚。
毁我青丘恒古结界,你这是欺我青丘无人吗?”
谁知,魔尊竟轻蔑道:“是又如何?
莫说你青丘无人,便是有人,你觉得又能改变什么?”
当初,你为夺王位,勾结长老会,可没想过欺人太甚。
你为夺《镇魂曲》时,以这群蝼蚁逼迫我母亲就范时,你也没有想过欺人太甚。
如今,本尊不过是小小的回敬,何来的欺人太甚?
便是欺了你,又待如何?
“你……绮无眠?人呢,让你请个人都死哪儿去了?”狐主气的浑身难受,回首乱吼道。
魔尊睃眼一群垂死挣扎的青丘子民,精致的面具泛起一道摄人心魄的寒光。
“听闻,狐主素来爱民,不救救你的子民吗?
也不用太麻烦,只要你舍了毕生的修为,本尊便可差鸫君解除他们的痛苦。
免除你青丘,灭绝之危。
如何?要不要考虑考虑?”
狐主浑身僵在虚空,今日的一幕与多年的一幕,何其相似。
区别只在,他由施害者沦为承受者。
而那些垂死的人听闻可以得救,纷纷爬到他的脚下聚拢,有几个
心性坚忍的,竟不顾巨痛夺命,强提仙元飞身而上。
其中一人,豁命抱住他的脚脖子:“主……主上,救……救……我们……”
狐主蹙眉,当即一脚将人踹飞,暴毙当空。
抬起被抱过脚,扬手掸去鞋上的微尘。
目光肃杀无比,找死。
他可不是狐素素那个蠢女人,为了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叛徒,白白误了自己性命。
谁都是第一次做人,本王凭什么要为你们的生死结账?
随着尸体怦然落下,聚在一起的人傻了眼。
这些人,有不少经历了政变。
谁都知道,王脉是无辜的。也都清楚,谁是逆臣上位。
可是,谁都是选择性的失明。王脉被屠,赤狐作乱。
他们没有一个站出来,除了少许王脉的旧部。
然而,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殉主,便是被人构陷获罪,因而落的一个惨死。
这些,活下来的人都有一半的功劳。
如今,他们一心效忠的主明明可以像当年的圣女,舍己救他们。但是,主上却亲手将他们推入无间。
至此,一丝可怜又可笑的悔意方爬至心头。
早知如此,他们应该齐心救下圣女,保住王脉最后一丝血脉。
可惜,一切都迟了……
病乙鸫看的摇头,讥讽道:“狐王出手,可真是干净利落。
叫我等,好生钦佩啊。”
是不是啊,疏陵广,丁酸一予?
两魔岂不知他的心思,遂颔首配合道:“然也,然也。”
狐主气的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索性撕破到底。
懒得再扮个明君,救世主。
他赤兖,从来就不是什么烂好人。压下喉头腥甜道:“见笑了。”
魔尊听的不耐,遂负手与背,森然道:“杀。”
“是。”
得了魔尊命令,病乙鸫等人遂再无顾忌。
率领魔军,径直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