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吗?”
“臣……无碍,只是不知何故,头痛的厉害。”
说完,抬头张望:“魔族呢?臣记得与医者赶来时,主上正……对了,医者呢?”
话音一落,绮无眠顾不得头痛欲裂,急忙寻人。
怎奈寻到之时,人亦凉透。
转身唰的跪在狐主脚下:“臣有罪,未能护下医者。
致使我族医者尽绝,恳请主上责罚。”
狐主冷冷打量了下死去的医者,罢了,死就死了吧。
举目望着冷冷清清的周遭,人都没了还要什么医者呢?
遂扶起绮无眠,道:“此事不怪爱卿,随本王走吧。”
恒古结界已毁,青丘等同与赤.裸与人前,自此无秘密可言。
而这,也是他之能为不可修复的。
一抹曙光自云层透射而出,狐主方觉,他的王者之路竟是如此孤寂。
儿子没了,最爱的女儿也没了,最爱的女人,背叛了他。
曾经为他山呼的子民,也都成了这条路上的白骨。
细数一圈,他……还剩了什么呢?
“主上,救我们,救救大伙儿。”
忽然,树林中有人悉悉索索的拨开枝叶钻出来。
扑通一声就跪在狐主脚下,绮无眠忙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
静立在旁,默默不语。
狐主看着眼前的一幕,本是无情的心竟被深深的震撼了。
想青丘子民万千,即便不如初代圣女之时盛世,那也是人丁兴旺。
如今,如今……只是剩下眼前区区不到的百十人。
且还是身染魔疫,活着又与死何异呢?不过是,见证了他的无能。
时,杀心骤起。
绮无眠见机极快,闪身至狐主身后,低声道:“主上不可。”
狐主凝眸不语,静等绮无眠下文。
“眼下当务之急是确认族中是否还有幸存者,尤其是……圣女大人。”
“爱卿的意思是?”
“主上难道忘了,我等与天宫尚有联姻之宜。
圣女若在,便是天宫的太子妃。凭着这层关系,龙族、凤族,哪怕是天宫也不可妄动。”
又觑眼惊魂未定的众人,道:“有他们在,主上尚有臣民可驱使。
无他们,主上岂非要当那万仞峰上孤王?”
“爱卿言之有理。”狐主瞥了眼绮无眠,缓缓的卸下杀意。
道:“都起来吧,随本王先回柳覆金堤。
余下,再作商议。”
众人死里逃生,忙磕头道:“多谢主上,多谢主上。”
万没想到,他们逃过魔族的屠杀,却差点死在一心效忠的主子手上。
登时,无不是戚戚然。
昧心倚势,如今势穷,仁亦尽。
携弱扶残,相互搀着颠颠倒倒的跟随在狐主身后。
只因,足踏死关,历过长生的他们如何甘愿就死?
便是耗尽最后一息,他们……也断不会轻生。
宁苟活,无宁死。
所以,即是残喘,他们还需狐主为彼此遍寻名医。
挣一息,只待有朝一日牢笼脱困,鱼归江流。
回到柳覆金堤,亦是满目断垣,难觅往日辉煌。
顿下脚步,侧眸身后:“劳爱卿辛苦一遭,去予圣女解禁。”
“臣,遵旨。”绮无眠躬身抱拳,睃了眼狐主。
而后,悄然退出柳覆金堤。
一出柳覆金堤,便换了一副嘴脸。
啐道:“啊呸,说什么解禁?不就要老子去看人死透了没有,虚伪。”
然,如今的青丘,山山萧条,路皆死寂。
自无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便是有,他也无需再惧。
来到圣女塔,一脚踹飞挡路的尸体,绮无眠施施然的踏入其中。
奈何他寻角落,亦探不到狐天音的蛛丝马迹。
“怪了,难道还会消失不成?”
遍地尸体,并无她更无她残留的气息。这是藏起来了,还是有人相救呢?
思索一番,他决定再试上一试。
于是运足仙元,声音荡荡然穿透四野。
“圣女大人,绮无眠奉狐主之命,特来予尔解禁。
请圣女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墙上忽现骇人黑洞。
绮无眠即运仙元护体,掌心亦藏杀招,警惕的望着墙上。
倏然,一袭熟悉的红衣乍然落与眼前。
“大长老,这是何故?”
狐天音微微斜眼,窥破绮无眠的心思。
“圣女说笑,你被禁足或有不知。此番青丘不止是后宫变天,即头顶上这片天亦已毁。
是以,无眠不得不警惕。”
“好了,明人不说暗话。他要你来,恐怕是看本宫死了没有,对吗?”
若不是无人可用,怎会在此时念起自己?
呵呵呵,无心的人,又岂会有情?
痴妄……
绮无眠低头理了理住口,含笑道:“圣女慧黠,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过,无眠却要先恭喜你。”
“哦?怎么说,莫不是要讽刺于本宫?
如今的青丘,你心知肚明,还有什么可喜的?”
话虽如此,然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浮起一抹弧度。
令人,肌骨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