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十四抚摸着龙三的青丝,若有似无的一声长叹:“你欲抽身,只怕有心人难容你离去。”
“事在人为,总归有办法的不是吗?若真有那一日,便当是天意吧。”龙三也是一叹,早知自己身在局中,平日不想,不代表她毫无所知。
忽的,龙三想起子母岛老妪,如今细想,只怕她当初送自己离开,便是存了必死之心,恐是凶多吉少。
遂抓着狐十四的衣襟道:“十四,我在圣女塔内闯入了一处子母岛,还遇到了一位老人家。”
狐十四顿时双手紧握龙三肩头,焦急的之色溢于言表。
却察觉到自己失态,行为有失分寸,遂别开脸,温语道:“她……是谁?还活着吗?”
霎时,老妪初见自己的反应,狐十四难得的失态重叠在一起,一丝明悟划过龙三心底。
十四,究竟和青丘有什么关系?
“丫头?她……还活着吗?”见龙三不语,狐十四不禁提声再问。
龙三回神,撩着一缕散乱的青丝别在而后,略是尴尬的低垂着脑袋。
“她……当是不在了。”
“为何?”刚刚涌起的希望,下一刻瞬间破碎成渣。
“我遇到她时,她本就命不久矣。虽以仙元为她延命,然而也不过是多延片刻。
后来,她给我讲了一个龙族与青丘的负心故事……
就在我问她那个孩子是谁的时候,有人靠近了子母岛。
我……便被她送出了子母岛,却不料阴差阳错的跑到狐主的地界。”
龙三边说边小心的观察着狐十四的反应,娓娓道尽子母岛所遇。
复问狐十四:“十四这般忧心,可是识得老人家?”
狐十四心神一凛,瞬复沉稳。揉着龙三脑袋,和风细雨的道:“她待你有恩,我自是感激。
想着,她若在,便可当面谢恩。”
仙魔已是你我天堑,如何,我还能让知晓更多呢?
抱歉,原谅我不能与你吐露实情。
龙三摸着被狐十四揉过的地方,娇憨的堆起一抹浅笑:“嗯,合该如此,方不违本心。”
狐十四回首看着山崖对面,崖风扑面,道了一句:“可惜了……”
“不过,我猜测来人应是狐天音无疑。子母岛在圣女塔内,能入圣女塔而至子母岛,除了狐天音,我不做他想。”明知狐十四有心隐瞒,龙三故作不知。
而是转移话题,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看着狐十四,又道:“只是,我不知她为何要将老人家困锁子母岛?又为何,要狠下杀手?”
狐十四默默不语,龙三不知。他却是心知的,这样一来,丫头处境就更是险峻。
于是,不露风云的道:“怕是青丘的密事,你我外人如何能知?”
龙三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可是,又觉得哪儿不对劲。但一时半刻,她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不欲龙三在此事上过多用心,狐十四将东海一行的发现说与她听。
果然,再听到念竹的死可能是个阴谋时,龙三的心神顷刻被转移走。
“你是说母亲一开始并非出自东海,虽为侍女,却是西海之人?”
这……会不会是弄错了,怎会是西海之人呢?
狐十四颔首:“不错,我与龙竺昔日尚有几分旧宜。
说起来,与你母亲也有数面之缘。只不过,隔得远未曾瞧的真切。”
“那她,是如何到的东海?真如传言一般吗?”
说着不在意,心底却始终过不去这道坎儿。
“身在东海,非她所愿。不过是王有命,奴遵从,她也是身不由己。至于后面的发生的一切,更非她所愿。”狐十四挑拣着些许能说的,说与龙三知晓。
龙三低垂着眼睑,睫毛悠悠颤着:“她……会后悔生下我吗?”
自己与她,何尝不是耻辱的证明。时刻提醒着她,戳痛着她。
她会不会,希望这世上从未有个自己?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母亲若是后悔,为何拼死一命换一命,也要为你博得一线生机?
你若如此想,才是伤了她的心。”又是心疼,又是不甘的将人狠狠的抱在怀里。
这一世,他们真的太难了……
龙三被狐十四突如其来拥抱,搅的心头又甜又苦。
有些事,碰不得。因为,现实往往都是割人的刀,刀刀皆在心头。
贴在狐十四胸膛,不禁漾起丝丝苦笑:“我是不是又犯傻了?”
若不然,怎会在此时生出这些痴傻的念头。
不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