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中被众女围堵的李善无奈,慢慢挪着马,忙了半晌,方才焦头烂额的渐渐远去,挪回了中郎将府。
街面总算松快了些,车马可行了。
怕云翡受凉,金铃招呼着金汐放下车帘:“九娘,我等可是继续赶路去下角村?”
兵将本就四处奔波,却不定在何处。
云翡想了想,摇头:“不若先去中郎将府寻李善罢,向他打听确切了霍武儿所在再走,免得扑了空。”
…………
周奇等人打马跟上,众人紧随,好容易才在中郎将府汇合。
月余未见,一见面周奇梅七就一脸怪笑。
李善知他二人必是瞧见了先头的狼狈之像,不由心火高燃,心浮气躁。
再不理他二人,转身跟霍大人入了内堂禀告平城事宜。
周奇摸摸鼻子,这人好生没趣。
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的雕梁画栋,赵魏西那厮好生奢侈,平城都还能拾掇出来个如此漂亮的园子。
周奇长臂一伸,搭住梅七肩头:“走走走,我等好生逛逛这大名鼎鼎的中郎将府。”
晋楚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抬步往内堂而去。
自打赵魏西逃了,中郎将府的莺莺燕燕婢女侍女便被李善谴走打发了事。
只留了个门房,厨子,再加几个扫撒侍从。
未到饭时,侧院庖厨空无一人。
周奇梅七二人勾肩搭背便逛了进来。
一进屋便开始挨个儿翻找酒坛子。
墙沿一溜灰坛,瞧得出这府里往日宴请不少。
周奇随意抱起个酒坛,跨坐灶台一角,撕去红纸,拍开酒封,闻得香气入鼻,正要举坛啜饮,却听得外间似有童声几许。
撇了眼还在墙角精挑细选的梅七,周奇抱着酒坛寻了出去。
声音从青灰院墙外传来,周奇打量一眼墙头,后退半步,飞身飘上,施施然的悄无声息立在了墙头。
墙外不远处有男女稚童正在打闹。
左右无事,周奇抱着酒坛斜坐墙头。
平城家家户户,男女老少,妇孺儿童都对下角村一战知之甚详,便连小儿街角打闹嬉戏都爱扮那一战中各方角儿。
被分到霍武儿一角的童子倒是眉眼端正,捡根枯树杈当长矛,呀呀叫唤,作势戳刺。
扮演匈奴且莫舆的男娃儿垂头丧气,有气无力的作势要挡。
周奇蹲在墙头瞧得兴起,听见脚步声寻来,不由挥手朝墙院后的梅七招手:“且来看戏!”
说话间刻意压低了声量,就怕惊动了墙外生趣盎然的戏台。
梅七刚跃上墙头,便见一黑脸胖小子一挺鼓囊囊的小肚子吼道:“匈奴休逃!要走需得先过我梅七这关!”
周奇噗嗤一笑,看向梅七,梅七咧嘴点头,甚是满意,胖小子不错,很是有他勇武之风。
不由一手支颌:“如今街头稚儿都知我大名,想来青史留名不远了罢?”
梅七日日盼着名留青史,周奇早已习惯,拍拍他肩头,锦上添花:“不远不远,我和李善在弛桑城可是还听说书先生讲了场你随霍大人奇袭驹连答的佳迹。”
梅七唉呀一叹:“甚好甚好。”
李善老远便见周奇梅七二人抱着酒坛子蹲于墙头嘻嘻哈哈,眉头微跳,对这二人的行止已是见怪不怪。
正跃上墙来想将这二人唤去霍大人跟前,顺着二人视线看去,却见墙外一个面庞白净,粉雕玉琢,冰雪可爱的小丫头丢出手中木枝,稚嫩的童音喊道:“有我李善在,一弩便要你将命留下!”
周奇梅七哈哈大笑,手中水液四撒,酒坛子乱晃。
梅七笑得猛喘口气:“小丫头这白净模样倒是甚像李善那厮。”
周奇回想今日街头盛景,笑得抬手拭泪,唉唉点头:“形神兼备。”
哪想猛然回头便见李善脸似关公站于身后,二人不由一顿,继而笑得前仰后合。
墙外众童子们听得大笑,不明所以,轰的一下作鸟兽散。
………
三人回得中堂,李善脸色依旧阴云密布。
中郎将府里早已被李善派兵收拾妥当。
赵魏西逃得匆忙,只带走了些金银细软,好些笨重华贵的陶瓷器皿尚且还在。
然则据霍大人推测,赵魏西克扣他等粮草已久,城中不见售卖,若不是转运他人,便必然是藏于府中。
现下众人已四散搜寻府内的各个厢房院落,便连边边角角的可疑之处都不放过。
正事上周奇梅七甚是谨慎,当即便放了酒坛,随同众人四下查看。
不消片刻,便有一兵士奔来,道后院柴房下有一密道。
众人聚拢于逼仄的柴房门外,逐个下得密道,不过数米,便从与中郎将府一墙之隔的一处民居钻出。
民居院落两进,厢房八间。
晋楚用得巧劲,随手推开一间厢房木门,瞬间便被奔涌而出的麦黄粟米埋了半腰。
毫无意外,间间如此。
梅七感叹:“果如霍大人所言,好生神断。魏廷儒若在,必是十分欢喜。”
晋楚不由摇头:“”当真好大一只硕鼠。边城一个小小的中郎将都能如此敛财,放眼北境,守城若干,尚不知情形如何。”
李善蹙眉:“我等有霍大人绸缪尚且艰难,莫怪每有对战匈奴,我汉家兵士都连连败北。”
这二人瞧着比魏廷儒那正儿八经的书生还要更忧国忧民,周奇拍他二人肩头:“大事且不管,走罢,运粮。”
众人回府。
众兵士十分兴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