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河城的秋天虽然依旧并不凉爽,但已经并非盛夏那种难以忍受的炎热了。
在这里正好可以避开北方已经开始逐渐吞噬天地的寒冷。
三个少年依旧像往日一样,无忧无虑地在双河城周围的草场放牧,只是刘玉亭还不知道,危险已经在一步步地向着他逼近。
原来,国师乌屠斯从长安回到车师之后,整日里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沉溺在销魂蚀骨的温柔乡里,他本早已忘记了刘玉亭的死活。
哪知道春赛那天突然看见刘玉亭和哲古塔一家人有说有笑,一下子勾起了乌屠斯在长安时的回忆。
就是因为这小子,他才被迫放弃了到嘴的肥肉,把那娇滴滴水嫩嫩的许平君平白地放走,想到这里他顿时对刘玉亭又起了杀心。
只是乌屠斯身为车师国师,亲自去为难一个落魄的汉人少年,让人知道了脸面上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又加上哲古塔受公主重托,时刻保护着刘玉亭的安全,实在是难以找到机会下手。
乌贵自从被忽律丹驳斥羞辱之后,便悻然回到了车师王城,想到自己此行不但没能把提力汉怎么着,反而弄巧成拙,将他和忽律丹之间的关系弄僵,想到这里便窝了一肚子火。
乌屠斯得知乌贵在提力汉面前又丢了面子,等到哲古塔一家夏牧从北方返回双河城后,便去撺掇乌贵想办法暗中加害提力汉,顺便把刘玉亭也一并除掉,借乌贵之刀以解自己的心头大恨。
旧恨又加上新仇,虽然乌贵对提力汉有着咬牙切齿般的怨恨,但是他知道这位今年春赛的新冠军已经在车师国中家喻户晓了,是个出了名的神箭手,若真是把他怎么样了,必定会引起国人的反感,再加上他和忽律丹两人交好,为了自己将来联匈抗汉的大计,却又不敢对他痛下杀手。
听到国师的怂恿,乌贵便把一腔怒火全都转移发泄到了刘玉亭身上,他心想自己虽然奈何不了提力汉,却难道连一个流落到本国的小小汉人少年还收拾不了吗?
于是乌贵数次派遣手下侍从装扮成盗匪模样,想要趁机偷袭刺杀刘玉亭,然而却因为哲古塔一家人对他看护严密,最终都以失手告终。
刘玉亭被迫流落异乡,失去了亲朋好友,虽然有着哲古塔一家人的悉心照料和陪伴,但他总是对过去的一切念念不忘,心中异常苦闷,同时又不断地被乌贵的手下纠缠骚扰,随时有可能丢了性命,整日有如惊弓之鸟的刘玉亭只能悲叹自己的命运不佳。
提力汉兄妹两人看在眼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只能对他的防护更加缜密,整日跟着刘玉亭形影不离,就怕一个疏忽为乌贵所乘。
这一日,乌贵派来的手下又来到他们放牧的草场,想要暗中谋害刘玉亭,却被提力汉及时发现射箭吓跑了。
到了晚上,刘玉亭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心想,在这戈壁草原如此辽阔的地方怎么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呢,到底哪里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世外桃源?
自己在这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留下被恶人不停地骚扰,百密总有一疏,说不定哪天一个不注意就要客死他乡,走,却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到故乡。
想着想着,刘玉亭不禁心烦意乱,正想起床走到河边去静一静,却听见一声门响,只见哲古塔掌着油灯走了进来。
“大叔,夜这样深了,你还不睡?”刘玉亭赶忙起身,给哲古塔搬来了一把凳子。
哲古塔把油灯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没睡。你来到这里已经快半年了,我却从来没和你说过多少话。但是到了现在,却不得不和你商量一下了,下一步你该作何打算?”
刘玉亭奇怪哲古塔为什么今天大半夜的如此反常,便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过一天是一天,大叔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就请直说。”
“咱们回到双河城这些日子以来,乌贵不断派人乔装成匪徒前来行刺于你,我想,长久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要留在此处,早晚会被他害死,倒不如早点冒险逃生,回到长安。”哲古塔皱着眉说道。
“大叔,您有何助我回到大汉的办法?在下如能回到大汉,必定不忘大叔的再生之德。”刘玉亭听出哲古塔话中有话,不禁喜出望外。
“其实这个办法我考虑了很久,只是太过于冒险,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为形势所迫,却不得不一试了。若是从车师国径直向东南方向的长安城走,路途遥远,路上也不太平,就算到达距离这里最近的大汉边关玉门关,也有将近两千里之遥。以你的身子骨,至少也要在马上颠簸七八天,恐怕还没走到一半,就会被乌屠斯和乌贵的手下追上。但是如果从这里向西南行进,经过焉耆国,总共只有千把里的路程,便可到达汉军在西域的屯田重镇渠犁了。到了渠犁有了汉兵的帮助,我想你平安回到大汉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只是这焉耆国虽然国力比车师国略微强盛一点,但是它的处境却也和车师有些相似,同样是归附于大汉,却也不敢招惹匈奴,所以其境内匈奴骑兵和强匪众多。我听说忽律丹送给了提力汉一块玉牌,你如果走这条路线,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只是不知道这块玉牌在危急时是否真能收到奇效。还有一点,经过焉耆国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那乌屠斯和乌贵再奸诈狡猾,也绝想不到你会反其道而行之,向着西南西域纵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