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嫤当即挥袖一卷,将暗器悉数拦下,两寸长的铁钉从袖间滑落,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她拍拍手,冷笑:“雕虫小技。这种东西也有脸拿出手,就不怕遇到使器暗的祖宗?”
箫琰捞过一枚长钉,道:“冰窖兴许是用来保存尸体的,照这些钉子的尺寸推断来看,它们很可能是经由某类匠人特制而成……而那个孩子,应该是靠着这冰窖躲去了这场大火。一切见了他那位‘师父’,必然会见分晓。”
卫嫤想了想,随手抓起几粒石子攥在掌心,冲着窖口大声道:“这位前辈,我们只是路经此地。并无恶意,但见着村子里残砖败瓦,满目荒凉。心感奇怪……能否请前辈屈尊一见?”
她这番话装模作样的,也还算客气。
箫琰听着还想夸好几句,突闻冰窖里爆发一长串笑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路经此地?妖女,你说胡话也不打个草稿?这方圆数里都有重兵把守,又岂是你随意就能‘路经’的?你若有本事。便再放一把火,把我这窖子也给烧了!一了百了!想在老夫面前玩花样,你还嫩着呢!”
什么叫好心当作驴肝肺,什么叫给了脸不要脸?大概就是这样了。
卫嫤好心好意地上前见礼,却莫明被人喷了一顿,心头火焰“噌噌噌”地往上蹿。
刚才被抢了口粮的是谁?刚才带着她绕了几个圈圈的罪魁祸首又是谁?
她冷笑起来。
换作这事。一般人大概会有几种反应,若是换了予聆啊王佐箫琰,大概就是掉头便走。但若是换成了曹游冯喜才或者她……嗯哼,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原先还只是好奇,光想着弄清了究竟就走人,不料到平白被这样刺激了一回,便较真了。
“我耍花样?哼!好啊。你若是够骨气,就别将你徒儿带去的往肚里吞。我可是下足了料等着你送死!怎么?不敢上来?还是人心等着我下去收尸?啊?”她嘴上不紧不慢地说着,人却拉着箫琰盘腿坐在窗边,大口大口地啃起玉米棒子来。
箫琰扶额长叹,为冰窖里的“老前辈”默哀一炷香。
“你、你这个妖女!你有什么直管冲着我来便是,敏儿还小,他……”那人说到一半,孩子却突然“哇啊”一声哭出来,稚嫩的童声颤抖着飘出窖口。
“……师父,别、别扔,敏儿饿……好饿……”
卫嫤柳眉一扬,撩起衣裙就要下去看,却被箫琰从身后拉住,说明迟那时快,一个沾满了口水腥味的玉米夹着风声迎面砸到,她低头一让,与箫琰齐齐退了侧开一步,再抬头时,面前已经多了个蓬头垢面的老者,正将方才抢玉米的孩子紧紧地抱在怀中。
双方一碰面,首先便是相互打量,那老者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中等身材,一身血污很是扎眼,他发须太乱,卫嫤便只看清了长发之下那只满是血丝的眼睛。
“方才在窗口吓人的就是你?”卫嫤先开口。
“哼,将解药拿来!”那老者一拂乱发,露出了另一边眼睛。
不,准确来说,那是一只干枯的眼窝,里边已经没有眼珠,只是血痂层层地凝着,看起来一团子的黑,像是才瞎了不久。那孩子站在老者身边,一双原本纯真的眼睛里全是恐惧。
“师父,敏儿好饿……”他仍旧是重复着这句话,死盯着卫嫤手里的玉米不放。
那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敏儿莫怕,师父不会让别人来欺负敏儿的!”他和蔼地摸摸孩子的头,突地目光一寒,冲卫嫤厉声道,“妖女,解药!”
他倨傲地伸手,却发现对方像是没听见似的,将手里啃完的玉米棒子丢出了窗外。
“你这么单纯,也难怪会好歹不分。算了,我不怪你。”卫嫤拍了拍手,抱臂而立,懒洋洋地偏了偏头,将垂乱的长发荡开,露出一张明艳的脸,那老头未尝料到这姑娘居然生得如此端华,不觉一愣。“妖女”两个字,怎么也喊不出口了。
卫嫤耸了耸肩。
“老鬼,你哪只耳朵听我说玉米棒子里有毒的?这玉米棒子拿来自己吃都不够塞牙缝,还能顾及到你?这村子里满天满地都是这玩意儿,有吃的就已经是万幸了……”
她指尖一弹,一物疾驰而至,落在了那独眼老者的肩膀上。
那独眼老者本想伸手去挡,却无奈被徒儿拽住了衣袖,惊惶之下,他也只能顺着那飞来之物看了一眼,却不是暗器,卫嫤方才弹指掷出的是一只普通大小的灰褐色蝗虫。
蝗虫落在他肩上,但很快又落到了地上,像是被弹晕了。
卫嫤抛了抛手里的石子,慢吞吞地道:“你懂武功的吧?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不过本小姐今天没心情开杀戒,也就废话了……我找你们来,无非是想问问这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或者说,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烧的村子……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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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兜兜的小黄鸡,谢谢热恋^^亲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