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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许维连福州将军府的大门槛都没迈进去,便被福州将军塔吉克打发派去东门外十五里处的八旗军料场管粮草,这早在许维的意料之中。他也不着急,反正已看透了塔吉克的招数,就等着他派人来烧草料场嫁祸自己吧,另一方面还要等着京师的消息。
九月的天气着实有些冷,许维似乎身上的衣裳穿得单薄了点,把衣服裹紧了些,咒骂了老天几句后,还是顶着风跟着差役来到了东门的草料场。
这草料场看起来也简单得很,一长堵的黄土墙,绕了个圈把整个草料场围了起来,两扇木门颇有点年头,给人种一推就散的感觉。
推开看里面,十一二间草屋作仓廒,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间两座草厅。
到了厅里,只见一个老军士正在升火取暖。那名差役也想早点回家,很简单地朝老军士交代道,
“老黄,这位是新来的弟兄。从今日起,你便把这里都交给他来管理,你回军营听差遣去。”
老军士拿了个钥匙,带领着许维在草料场内转了数圈,不断地指指点点,说道,
“仓廒内自有官府封起。这几堆草,一堆堆的都有数目记着。
交割完毕后老军士便与差役一同回省城去了,只留下许维一个人。
许维边取着暖边心里直觉得好笑,满人有时做出来的事情你不想笑都不行,还非要原著照搬,一点细节都不变,真是无聊透顶呀。接下来应该是在自己离开草料场的时候派人来烧,那等到明日便留个机会给那些奉命前来公干的人吧,免得塔吉克说自己不配合他。
走路走得累了,许维随意地抓过老军士留下的被褥蒙头就睡。这一觉可以算是许维二次入闽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了。
第二日刚醒来,这门外便进来两名五等鹰卫,于是问道,
“怎么,有什么情况吗?“
“大人,我们俩兄弟发现三个可疑人物接近了草料场。”
许维睡意全无,好嘛,这塔吉克似乎很是心急呀,才不到一日的光景便派来三个人要焚烧草料引发大火了。
“我们就闪到一边看他们演的是什么戏吧。”许维心情舒畅地说着。
一个可疑分子悄悄地推开草料场的木门,头探了进来望了望朝后面的另外两人说道,
“人不在,快点进来。”一挥手,门外立刻闪进三个人来。而躲在房梁上的许维三人则闭住气静静地盯着这三人。
此三人在草料场内转了几圈后发觉真的没人,都大喜过望,一个像是领头的对另外两人说道,
“赶快办事吧,把这里都给烧个精光,我们还要回去复命呢。回去迟了,塔吉克大人会不高兴的。”
三人各自从怀内掏出火石,正要给打着的时候,从梁上跳下三人来,其中两个动作神速,只轻轻一点,这偷着进来的三人俱被点中了穴道动弹不得。
“大人,您看这三人该如何处置?”
许维摸了摸下巴,歪着脑袋想了想答道,
“这三人都是福州将军府的人,不用审也晓得了。这样吧,把他们给捆绑一下,都给我送到塔吉克府上,就说我许维刚刚上任接管草料场,便抓住三名强盗,让塔吉克将军替我好好审审他们吧。”
“就这样轻易放了他们吗?”一名鹰卫有点不大相信。
“放他们三个回去,其实只不过是把屠刀塞给塔吉克,由他下手宰了这三人而已。你们记得把这消息给放出去,我想塔吉克若不能大义灭亲,他的面子也不太好过哦。”
一切都在许维的算计之中,这一回塔吉克吃了个暗亏,有冤无处伸,连带着三名家将被他自己给送到官府中法办,结果是被枭首示众。
被许维给整了个一脸土头灰的塔吉克,他哪能咽得下这口气,榆木疙瘩脑袋又开动起鬼主意来。可没等塔吉克二次发难,朝廷的上谕发了下来,因剿灭福建天地会的功劳,许维官升七品,由吏部分派至台湾府诸罗县出任知县,而陈历汶、顾世旬因揭发有功,同升为福建绿营都司。
和似乎已隐隐知晓有正许堂这个组织存在,在发给许维的这道上谕中明确指出许维应即日起程前往台湾,所带随从不得超过二十名。而且自许维渡海之后便会让福建、浙江水师督对闽浙海域进行全面封锁,任何超过五艘船只的船队均不得出海。这就等于切断了许维与金狼卫的联系。
其次便是此次分发到的诸罗县乃是台湾府辖下四县之一,是台湾府最南的县治。由于驻军不多,治安极端恶劣。再加上时不时有其他地方的流民翻越松柏山而来,造成当地人口流动的复杂化。更要命的是诸罗县以南皆是未开发之地,一片荒野,使得那里成为盗贼、流寇的天堂。
在短短的三年里,单单诸罗县令就换了五任,而这五任之中没有一人是得保善终的。不是因为南面的盗贼军攻破县城自缢亡,就是因为县中百姓的暴动而死,更有的因为得罪了县里的大族而被刺杀。
台湾受清廷管辖时间不长,却吏治废驰,官吏贪赃枉法,名词人金城武说,台湾“从前地方文武,以械斗、捕盗、捕会匪为利薮,择肥而噬,正凶巨匪虽被获,得贿辄纵去”。是以受委台府官员,皆不以冒险渡海为畏途,反以得美缺为喜。
台湾满汉官员不和,互相攻讦,也是个突出的问题。
乾隆年间,台郡兵政更趋涣散,兵丁经常在外开赌****,贸易牟利,以致戍兵所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