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拜见各位东厂的前辈们!”
督主就在身边,顾云汐此刻拘谨的感觉减少了许多,向前迈了一步,对着众人抱拳施礼。
一个个头稍矮、体态胖墩墩的男人“哈哈”笑着出队,白胖的脸上五官慈善。他向顾云汐还礼:
“不敢当不敢当,督主的徒弟给我们施礼,我等下属实不敢当。”
又将顾云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他用肥厚的手掌拍着头发稀疏的后脑勺:
“乖乖!督主好福气啊,竟收了这么个清秀的娃子。我先自介绍自己,三番队挡头、赵无极!”
“赵前辈好。”
彼此又是抱拳施礼。
冷青堂坐在提督椅上,笑容可掬:
“云汐,我给你介绍其他挡头。程千户你早就见过,他身边的这位是一番队挡头、艾青,二番队挡头卢容,四番队挡头白奇英,五番队挡头骆子勋,七番队挡头蒋雄,九番队挡头林尽和……”
冷青堂的手刚刚朝向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那里,他就自己开口介绍起来:
“我是十番队的袁浅……”红润的嘴唇随即抿紧向着云汐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腼腆。
冷青堂一笑:“袁挡头才十六岁,是番队队长里面年纪最小的。六番队和八番队的挡头有公务在外,不能及时赶回,改日再向你介绍。”
顾云汐将这些老的少的、面目不一的人一一看过,再次施礼:
“云汐拜过各位前辈。只是一时半刻,你们的名字……我还没记全……”
众人一阵宽厚的笑。
见她不好意思的脸红,冷青堂一旁劝慰:
“无妨,无妨,今后大家经常照面,慢慢熟悉吧。”
十番队挡头袁浅偏头望定云汐,好奇的问:
“云汐是你的本名儿?乍一听好像个小姑娘。”
顾云汐尴尬的看看冷青堂,他那头却笑意从容:
“各位都是随本督多年的弟兄,本督不
瞒大伙,云汐……确是女儿身!”
此话刚出,大厅里面立刻躁动起来。
“什么?真是个女的?”
“我说长的这么水灵!”
“督主这是认了个女徒弟?”
“这可是东厂里头一出啊!”
程万里用力咳嗽了一嗓子,八个挡头立刻安静下来。
冷青堂从提督椅上站起来,走到大厅中央。
“云汐打小是个孤儿,是本督从灾荒难民堆中找到的,一直放在贡院那头。如今姑娘大了,本督想把她带到身边,教她一些安身立命的本事。人嘛,不能总废着。本督就不服气,我朝女子既然可入得锦衣卫,难道就入不得东厂?!”
“一切全由督主做主。”八个挡头齐声说。
“只有一样,这事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向外面传。”
冷青堂边漫声说,边表情平和的环视在场一众。
“属下谨遵督主命令。”
“云汐过来。”
顾云汐依照命令上前。
冷青堂正色对她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东厂的一员了,虽是本督的徒弟,但也要遵守这里的规矩。若是犯了事,本督会按照厂规,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是,云汐明白。”
猛一见冷青堂神色肃然的样子,顾云汐倒生出些畏惧来。
一个番卫快步跑进大厅,下跪禀报:
“启禀督主,永宁宫的明公公求见!”
“他来了……?”
冷青堂轻声自语,神色微变。
“冷督主!冷督主今儿个可在吗?”
人还没到,阴柔婉转的嗓音便先传进大厅里来了。随之,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悠悠走上厅来。
来者年纪比冷青堂小几岁,瘦长身形外罩着一拢暗红的蟒衣,玄纹云袖,胸前正中是鹤立的图案。他的举手投足都如一汪潺潺的水,自带了股妩媚、妖娆的劲头。五官相貌,更可以“精致”形容。
眉毛细长,鼻梁高挑,下颚尖细,两只明亮得如曜石般的眼眸里光彩明灭,有些睥睨万物的神彩。一张曲线优美的粉红薄唇自然微扬,渗出一点刻薄、嚣张的味道。
来人走到冷青堂近前止步,轻抖一下手中的拂尘,欠身行礼:
“奴才给冷督主请安了。”
明澜,今年刚好二十岁,七岁入宫。最早在内侍监听差,后得皇贵妃万玉瑶的欢心被调入永宁宫里,最近两年又被提拔为她的掌事太监。
冷青堂依旧坐在提督椅上,俊脸上笑容淡淡:
“明公公别来无恙,什么风把您吹到本督的东厂来了?”
又向左右看看,他对番队的挡头们挥手说道:“各位都散了吧。”
“属下告退。”
八大挡头拱手后纷纷走出大厅,大厅里只留下了掌刑千户程万里与顾云汐。
待人都散去后,明澜掬了笑脸对冷青堂道:
“前日皇贵妃娘娘传督主到永宁宫说话,几次通传您都不在东厂。想来东厂公务太过繁忙,娘娘特派奴才过来看看……”
那些天,冷青堂正在幽筑贡院里照看生病的顾云汐,因此不在东厂。昨晚回来,便听下人禀告过永宁宫里来人的事了。
“有劳公公。”冷青堂举了杯茶,用杯盖轻轻蹭了蹭茶杯边沿,将里面几根浮在热水上的碧玉银针撇开,神色倦倦的答道:
“本督外出稽查要案,故此耽搁了几天。”
“督主为朝廷效命,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