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小约翰逊一挥手，沼泽地里溅起泥水。
他的面目是前所未有的狰狞，他似乎很想冲到林灯面前，却因为无法如愿而更显狂躁。
“滚！”
“滚出去！”
“该死的混血！”
“肮脏的半人！”
“滚！”
说实说，眼前的小约翰逊骂人实在是没什么创意。
这些话还不足以伤害到林灯，他自认脸皮够厚，站在原地一步都未退，视线落在小约翰逊深陷进沼泽的的双腿里。
沼泽在吞噬他。
可小约翰逊看上去并不在意，他仍在朝林灯嘶吼。
“滚！滚出去！”他朝林灯扔出去一块泥浆，“该死的半人！你不能污染这里！你……”
“啊！”
小约翰逊捂住头蹲下来，他似乎有些难以呼吸，一副极尽痛苦的样子。
“林……林灯……”他抬起头看林灯，布满血丝的眼里有哀求：“救我……我不，我不想死……”
不用他说，林灯也会救他。
但现在的难题是，林灯不知道这片沼泽的主人是谁。
是沼泽本身有意识，还是有人在操控沼泽。
林灯对此一无所知。
“林灯！”
夺回身体主控权的小约翰逊看上去十分狼狈，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平日的那种娇气。
“你救救我……求你！我还不能死！”他向着林灯迈出一步，脚底带起的泥水滴落下来。
等到他想再往前迈出一步的时候，沼泽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沼泽内的泥浆化成一条条沾腻的触手，朝着小约翰逊袭去。那些深棕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触手分别捆住小约翰逊的双手、双脚、腰部。然后以不可推拒的力量将他往回拉。
好不容易迈出的几步前功尽弃。
“林灯！”
“你这样喊我也没用，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林灯往后退去，他多少能感觉到沼泽现在有些暴躁。
也许，只是救出小约翰逊的话，也没那么难。只是太过强硬的手断很难保证他不受伤害。
可那又怎么样呢？
林灯想到这里笑了起来——他只要小约翰逊活着，且能够说话，就足够了。
想罢，林灯快步退出沼泽，看向面带恐惧的二重身。
果然没有冲动的杀掉他是对的，林灯抽出匕首，说：“自求多福吧。”
“别……”二重身话未说完，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半指深的伤口。
林灯没有迟疑，时间不多了，小约翰逊又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他得加快动作。
林灯就着沾着二重身的血的匕首，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手心，血留下来打湿了他的手指。
他闭上眼睛，将血抹在自己的双眼眼皮上，以闭着眼的姿势抓过正在徒劳为自己止血的二重身，说：
“贝利安森，把你的眼睛借给我！做为交换，我给你二重身的身体，带你领略人间的奇境！”
炽热的感觉从眼球中心传出来，逼的林灯眼角湿润，他睁开了眼睛。
此刻这双能视物的眼睛不再是林灯自己的眼睛，而是属于贝利安森的眼睛——左金右红，能看清真相，也能制造虚妄。
他需要用这双眼睛去看清那片沼泽的真相。
“你终于想起带我玩了。”二重身，不，不是二重身。他已经被贝利安森占领了。
贝利安森对着林灯瘪嘴，“你不能老喊玛门和阿撒兹勒玩，偶尔也该想想我。”
“这不是想起你了吗？”林灯眯起眼看他。
“别？你别用我的眼睛看我，太恐怖了，转过去转过去！”贝利安森说完，跳到林灯身后探出头看向沼泽。
“恩？有趣。”他的语气十分愉悦。
“有趣？”林灯闻言转向沼泽。
透过贝利安森的眼睛，他看到用自己的眼睛无法看到的东西。
小约翰逊的身后笼罩着一片巨大的阴影，非要形容那片阴影的话，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它有手有脚，因为有一颗巨大的眼珠在盯着林灯的关系，就姑且称它眼睛附近的面积为“脸”吧——它就像是脚下这片沼泽的拟人态。
它身上伸出一根触手，缠绕在小约翰逊身上，触手的末端伸进小约翰逊的左耳里。看上去，它就是通过这根触手来操控小约翰逊的。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有趣的。”林灯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那是因为你活的不够久。”贝利安森就是来看戏的——除非林灯命令他，否则他什么也不打算做。
他双手抱胸说：“它可是优秀的清道夫，可惜最近的数量少的可怜，大概是你们人类发展的速度太快了。”
“它不吃人类，其他活物的话，凡心怀恶念的全在它的狩猎范围内。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吃死尸。”贝利安森说到这，好像有些把自己说恶心了。
闭上嘴挥了挥手说：“总而言之按你们人类的标准，不是什么坏东西。而且数量又少的可怜，能留就留吧。”
“怎么？你现在还在意起物种留存了？”林灯挑眉。
“怎么可能！”贝利安森一脸的惊讶：“我是让你别杀它，我要把它送给梅菲斯特！”
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在追求她！”
这……
林灯觉得要完全的吸收掉这则消息的话多少会有些伤身，决定不接贝利安森的话。
他看向清道夫，用尽量平缓的口气说：“你手中的人是我的朋友，你把他给我，我马上离开，绝对不会污染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