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湍急的河水顺流而下,漆黑如黑的夜空已经使得张煜城分不清此时身处何地,何方。他在心里愤恨的咒骂着庄渝,自从跟了他以后,每天都过着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真是倒霉透顶了。流亡者踏上未知的旅途,前方还不知能否平安终老。身上背着来时的那个包裹此时却派上了大用途,在滚滚河流中被卡在一棵插在河中歪斜的树枝上,免强救了他一命。他大口大口的换气,还未等看清状况,跟随着一个沉重的物体跟随惯性撞到了他的身上,这一撞用张煜城的话来讲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凭借本能的反应,他知道撞在身上的是个成年男子。‘他妈的,算你命大。’张煜城骂骂咧咧的奋力拉着身边的那个人向岸上游去。等到张煜城奋力爬到岸上时,已精疲力尽。‘于成,你个王八蛋,你不是说你是最强的雇佣兵吗?怎么到头来还不是虎落平阳。’张煜城一直认为自己救下的是于成。雨水从那被撕裂的夜幕倾盆而下,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无处不在的水,已经占据了这片丛林。那声音,听在张煜城的耳中,从‘嗒,嗒,嗒’变成‘嗒嗒嗒’,又变成‘淅沥沥’最后变成‘哗啦啦。’雨水顺着头脸庞成股流下。张煜城懒得动一下,浑身上下疼得让这个男人想马上睡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无数雨滴从天而降,在树叶上汇集成流,雨水打在身上,一颗颗好像气枪子弹,落在头上,肩上,胳膊上,任何肢体上,可以分明感受到那股九天之上的冲击力。‘也不知道,这雨能下到什么时候。’虽然身子极其沉重,但张煜城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他用力的拖起那个男人,艰难的移动脚步,他准备寻找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地方躲避一下雨水。雨水落在土地上,吸饱了水分的泥地,瘫软的像新鲜的牛粪,踩上去又软又滑,能陷脚好几寸深,拔出来时又黏又紧,每走一步即要防止滑倒,又要防止鞋子被扯掉,更何况张煜城还拖着一个成年男子,他走的踉踉跄跄,就像喝醉的醉汉在冰面上行走一样。终于走出约十几米,他感觉脚下有些坚硬,脚下传来坚硬的触感,而且头上的雨水渐渐小了下去,凭他的经验,在他的头顶上应该是一棵大树为他挡雨。他的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这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他摸索着继续向坚硬的地方走去,最后停在上面,把那个男子放下,他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老大,这雨好像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这乌漆嘛黑的,也看不见人啊,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同帕拉为砂楚撑着雨伞,小心问道。
‘嗯,’砂楚三角眼一眯,沉思一会儿,‘他们现在是凶多吉少,告诉兄弟们,搭好帐篷原地休息,等天一亮,顺河而下。’砂楚说完拿起通讯设备联系他的老板,他需要汽艇。
黑暗中,张煜城摸索着打开他的背包,幸好是防水的,他心里暗暗想到,哼,想当初还嘲笑老子,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老子的装备全才能救你一命,等找到庄渝我要跟他要钱,告诉他我才是最强的,凭什么给你那么钱?张煜城像个女人一样絮絮叨叨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的防水手电筒,他打开手电,照向身边的那个男子的脸,‘喂,于成,别装死了?快醒醒。’说着他用另一只手拍着男子的脸,‘怎么满脸全是泥啊。摔死了么?’他自言自语道,‘喂,我说你啊,别在这挺尸啊。’说着他用手擦着男子脸上的泥,慢慢露出清晰的脸庞,张煜城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的心剧烈的跳起来,呼吸困难,他难以自至。眼前这个人正是他朝思暮想,想要忘记却不能忘却的人---陆雨。
多少疑问和困惑出现在张煜城的脑海里,他甚至不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停留了片刻,他迅速在背包里翻出一个勉强可以支撑的小帐篷,极其费力的将其支撑好。做完这一切,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放在陆雨的鼻前,试探着。还好,还活着。这是被摔晕了?张煜城短暂的分析了一下,便将陆雨放进小帐篷里,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帐篷里,确实显得十分拥挤。张煜城伸手接了些雨水放进陆雨的嘴里,然后紧紧抱着陆雨为他取暖。外面哗啦啦的雨水声渐渐变小,不知不觉中,他也渐入梦乡。梦中,他梦见第一次看见陆雨那张桀骜不驯的面庞,那双不可一世的双眸,还有轻蔑的眼神;他梦见陆雨在床上那低沉的咒骂;他梦见陆雨看到自由时的向往;他梦见陆雨离开他时的绝决;他梦见陆雨看着他温柔的笑着,那种不曾见过的微笑,他说道‘张煜城,到我这来。’张煜城飞快的跑过去,跑到陆雨的身边,猛的发现陆雨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尖刀已经毫无征兆的刺向他的身体,滚烫的血液流淌下来,‘我终究是会杀了你,无论用什么方式。’如此清晰,又如此真实。那种突如其来的痛好疼啊。痛的张煜城猛的睁开双眼,他发现那把尖刀离他的咽喉只有几厘米,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止了,四周寂静的可怕,冰冷的寒气使得张煜城的身上有些发抖。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张煜城的眼底并没有流露出惊慌失措反而平静如水,这让陆雨大为恼火。‘张煜城,你不怕死吗?’陆雨的手微微地抖着,眼里的怒火似要将张煜城生吞活剥。‘你害死了我的弟弟,陆雨。’
听到这话,张煜城宠溺的笑了,‘别再欺骗自己了,你是小雨,只有我知道。’
陆雨不怒反笑,‘没有人会再意我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