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皇帝的准许,次日请安的时候,云风篁就跟袁太后说了给重阳宴掌眼的事儿,但袁太后还牵挂着袁楝娘,兴致缺缺,闻言只勉强一笑,说道:“好孩子,这事儿你去办就成,若是不放心,喊上其他人一起便是。哀家就不过去了,哀家这两日头疼,想歇着。”
云风篁赶紧嘘寒问暖一番,又提出要亲自留在春慵宫侍疾,被太后好声好气的劝了半晌,才顺势告退。
出了门,魏横烟就皱眉:“今儿个太后娘娘瞧着倒是跟往常一样,也不知道昨儿个报喜的消息赶上斛珠宫那边报丧,她到底计较不计较?”
“太后娘娘没说,咱们还能提起来不成?”云风篁挽了挽臂上披帔,说道,“且装个糊涂罢。顶多往后你那宫嫔生下来的皇嗣,你少往太后娘娘跟前带。”
魏横烟就笑了起来:“是。”
她主要担心袁太后迁怒她自己,至于那宫嫔跟宫嫔的孩子,说句不好听的话,不受袁太后待见对她来说难道还是坏事吗?
于是两人一起到了绚晴宫,落座之后,就命人去教坊司那边传话,叫重阳宴献舞的伎人过来表演。
半晌,教坊司的管事宫人领着一行彩衣伎人鱼贯入内请安,最后头还跟了几个乐师,云风篁抬眼一瞥,就吩咐:“将要在宴饮上拿出来的本事统统演示一番。”
那管事宫人躬身答应,转头去吩咐了一阵,几个乐师在底下坐了,架起各色丝竹,略试音弦后,对着场中微微颔首。
早已在殿中空旷处站定的彩衣伎人们则轻舒广袖,巧步凌波,折腰而舞。
云风篁跟魏横烟看着,不时品评几句,待一曲罢,提了些要求,让那管事宫人记下来,便继续看下一个。如此过了几支舞,看看辰光差不多,正打算让他们先下去,命人传膳,这时候,一名上着松绿底绣缠枝莲纹对襟宽袖短襦,下拖十二幅绛红绉纱裙的伎人走上前来,盈盈一拜。
宫禁歌舞伎人打扮素来华丽,这伎人衣着既鲜艳,佩饰也是琳琅满目,青丝梳作双刀髻的样式,戴一顶银鎏金掐丝嵌宝莲花冠,对插并蒂芙蓉宝钿,眉心贴着一簇火焰,两腮画着缠枝藤蔓的斜红,唇上一点红,是露珠儿的款儿。
胸口压着金镶玉四季花卉坠领,腰间一对的翠玉木槿花绦环,尾端系着五彩攒花丝绦。
这般盛装之下,几乎看不清楚本来的面容,只觉得一双精心勾勒过的眸子秋水潋滟,说不出来的妖娆。
她这越众出来一拜,十分的突兀,云风篁跟魏横烟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安排好的,就下意识的看了眼那管事宫人。
结果发现那宫人也是一脸茫然,眼神中还有些惊怒交加的意思,却也非常的意外云风篁啧了一下,只道是教坊司的伎人想出头,所以先斩后奏的露这个面。
她对淳嘉多个少个内宠的事情是无所谓的,但眼下自己地位未稳,可不想手底下多个不安分的。
便微微蹙了眉,看着那在自己不远处正缓缓起身的伎人,说道:“你……”
“退下”二字尚未出口,谁知道那伎人骤然从袖中拔出一柄雪亮的短刀,蹂身而上,朝着云风篁当胸刺来!
这变故让众人都惊呆了!
魏横烟下意识的掩嘴惊叫,整个人都僵在座椅上动惮不得谢横玉等人怔忪一瞬后,忙下意识的冲上来挡,但她们压根没料到这一出,不免慢了半步。
万幸云风篁自己反应极快,伸足一挑,将面前小几挑起,一把挡住了刀锋,旋即起身,绕着桌椅跑开。
那伎人追不几步,后头就有谢横玉扑上来拽住了裙摆,眼看追不上云风篁了,索性将短刀投出,直取云风篁后心!
这时候殿中乱作一团,因着变故仓促,谢横玉等近侍也没经历过,仓皇之下只顾着按住刺客,却不料这么一出,眼看云风篁不及闪开,正急的几欲吐血,底下却倏忽冲过来一个绯衣伎人,一把将云风篁推的朝旁摔去,那短刀正正刺入了她手臂!
“将这些人都绑了!”云风篁被晚一步的丹萼扶着站起来,心口兀自砰砰直跳,她也是经历过几番生死的人了,虽然事出突然,多少有些心绪不稳,却迅速压下,沉着脸,吩咐,“看好那动手的贱婢,莫要让她死了!还有,出去叫人将今儿个给这些人察验的侍卫都拿下!”
又瞥了眼地上痛的面色苍白却坚持一声不吭的绯衣伎人,“召太医。”
“姐姐!”魏横烟总算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扑上来,“万幸姐姐没事……不然,却叫妹妹怎么办?!”
说话间眼泪就下来了。
这哭泣一半真心一半做给云风篁看的,毕竟刚刚事发突然,她这妹妹一点儿忠心的意思都没表现出来,此刻当然要格外喜极而泣些;再者,魏横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算云风篁遇刺出了事儿,代管六宫的权力也落不到她手里。
她如今跟云风篁相处挺好的,要是云风篁去了,换个其他人上来,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新官上任三把火,拿她开刀?
所以她是真心不希望云风篁出事儿的。
“无妨,今儿个是本宫的不是,让妹妹受惊了。”好在云风篁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还反过来安慰了她几句,道,“今儿个本来是请妹妹过来一道松快下的,却没想到会让妹妹碰见这样的事情。还请妹妹放心,本宫定然会彻查到底,给妹妹一个交代!”
魏横烟听着暗松口气,复咬牙切齿道:“姐姐说的极是!六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