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贵妃出身寒微,虽然这两年在竭力扶持血亲谢氏,可谢氏家底太薄,一时半会的肯定起不来。如此若是七皇子交与她膝下,她定然会以此为筹码,逼迫咱们家给谢氏行方便,等将来,不定还会裹挟咱们襄助秦王……绚晴宫的那位心思太深,还是别沾上的好。”
淑妃德妃的长辈跟殷家都有些渊源,然而因为殷芄难产时,只有洛寒衣帮忙说了话,殷家如今对这两位以及婉妃都存了些怨恨,也是不想将七皇子交到她们膝下。
袁贤妃就更加不要讲了,最现实的一个问题是,其他后妃抚养七皇子,要是不用心或者有着什么疏忽,作为外家他们大可以找淳嘉要公道,淳嘉应该也会给他们个说法。
但是袁氏女有袁太后做靠山,而皇帝对袁太后的偏袒大家谁不清楚?
殷家才不想找罪受。
再往下的妃位,扣除掉婉妃,还有燮妃安妃,这两位殷家人也不满意,因为既没听说过她们有什么特别的善良,也确定她们没什么特别的手段……总之就是认为不配抚养殷家的外孙。
“若是这样挑剔的话,那七皇子总不能叫陛下亲自养吧?”殷家老太爷就劝殷衢,“这事儿你也别多嘴了,只管叫陛下做主罢,陛下还能亏待了自己亲生的皇子不成?”
闹到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包括殷衢在内好几个族人明儿个还得上朝,见殷衢父女不说话了,也就散去了。
本来以殷家的地位,嫡女难产身故,还是在宫里当妃子的嫡女身故,合该有人登门慰问的。
然而次日天不亮,大家又为是否交还大阏氏母子吵作一团,殷芄身故的事情压根没人顾得上。
皇后做主在染湘宫设了灵堂,因七皇子才出生又孱弱,只让偏殿的宫嫔出来守灵,又叫几个会走路的皇嗣去给温徽母妃烧些纸钱,如此总算看起来不那么冷清了。
一番忙碌之后,正喊了太医问着七皇子的情况,就有宫人来禀告,说是殷家小姐又到宫门求见了。
“想是想送一送温徽罢,也是可怜。”皇后就随口吩咐,“去领了她到灵堂罢。”
温徽贤妃的死对于染湘宫、殷府来说,都是大事,但实际上对于整个六宫而言,当时惋惜叹息过了,也就过去了。
所以这才隔了一天,顾箴跟云风篁就恢复如常,甚至都没再亲自去春波殿。
晌午后,云风篁拿着书册考校俩侄女的功课,谢猛毕竟还是恃宠生娇,聪慧然而不认真,相比之下,谢阔却沉静又踏实。
只是谢猛如今却酷似嫡亲姑姑,跟云风篁小时候差不多,表现拼不过姊妹,就私下给谢阔使绊子……
“这真是一报还一报。”就让她们背会儿功课的功夫,云风篁至少阻止了谢猛三次奚落、打击谢阔的行为,这还是当着她的面,可以想象私下里的时候,谢猛是怎么对待堂妹的。
打发了两个小姑娘,她就跟左右叹息,“当初本宫针对六姐姐的时候,再没有想到今日。”
清都等人都劝道:“两位小姐还小呢,难免淘气些,您别见怪,等长大点儿就好了。您当初跟六小姐小时候闹,长大了不就亲热了?”
“哪里那么简单?”云风篁摇头道,“本宫长大些后能够跟六姐姐和好,娘在其中花了多少心思?遑论六姐姐是真的不跟本宫计较。”
清都说道:“阔小姐也没跟猛小姐计较。”
云风篁笑了笑不置可否,谢阔这才多大,就这样沉得住气,这样的人要么是真的不计较,要么就是城府深沉,知道如今不是发作的时候。
要是之前,就算一个是隔房侄女,一个是亲侄女,毕竟都是血脉相系,云风篁希望娘家壮大,单靠四房是不行的,故此于情于理,也真心实意想栽培谢阔。
但经过昆泽婚事的试探么……
她的想法已经改变了。
“回头给十三嫂那边递个口信,将猛儿这些日子的举动说与十三嫂听。”云风篁淡声吩咐,“不要讲是本宫说的,只说你们看出来本宫越发怜惜阔儿,怕猛儿失宠,这才忍不住给她消息。”
清都只当她不喜谢猛蛮横霸道又不想亲自管教,故此暗示小陈氏出手,连忙答应下来。
这天傍晚的时候,中宫派了人来请云风篁过去商议事情。
“都这么晚了难道又出事儿了?”到了崇昌殿上,云风篁一面行礼一面开门见山问。
皇后皱着眉:“也不算出事,就是殷家小姐刚刚给本宫出了个难题。”
见云风篁询问的望过来,她叹口气,“她说她想接替温徽进宫伺候陛下。”
重点是,“也能照顾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