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琮的震慑,府里的下人把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三少爷,就会被压上刑凳,被打死在上面。
曾怠慢过三夫人的下人,更是过得胆战心惊,再不敢有丝毫不敬。
等到林曦月能够下床出门散心时,推门走出便发现院里大变了样,不只是下人换了,连院里的摆设以及花木全然换新,包括“溪月院”三字下的院门。
就算春兰没有跟她说起,她也清楚这些都是陆琮派人做的。
林曦月在心里感激之时,仍是留有一丝困惑。
当初,陆琮究竟是因何而娶她?
她进陆府许久,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想来也不是因为欢喜之情。
既没有欢喜之情,对比京中的世家女子,她几乎是无才无势,他又有何理由会求娶她呢?
林曦月越想越湖涂,却又不敢去问陆琮,最后只好将心思压在心底。
好在经过一番惩治后,先前丢失的金镶红宝石步摇被找了回来。
那日早膳后,天上下起鹅毛大雪,林曦月在黎城住了十多年,少有见过如此大的雪。
她抑不住欢喜,说服了春兰让她去院子里看看。
在屋里困了许久,这一走出去,哪里还收得住。
林曦月几乎是玩野了,扯了春兰去打雪仗,院里的小丫鬟们见主子如此,自然也加入其中。
雪球落在厚绒披风上,如同挠痒痒一般,没有丝毫痛楚,倒平添了许多乐趣。
溪月院的人都沉浸在欢乐中,哪里还有人注意院门口的动静。
陆琮推门走进时,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正巧砸在他身前。他脚下步子一顿,眼眸垂下,后又缓缓抬起,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再听着院里叽叽喳喳的欢笑声,脸上神色莫测。
砸球的小丫鬟正乐得不行,隐约间注意到门口有人影,转头去看,霎时僵在原地。
手里新捏的雪球一滑,“啪嗒”摔落在地。
“看什么呢?”旁边的人注意到她的动静,笑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随即也变得同她一样,嘴角的笑彻底僵住。
玩累了的林曦月停下来歇气,她刚喘息一口,却见她们都安静了下来。
她咧嘴笑笑,乐道:“你们不必管我,我累了,要歇一会儿,你们继续就是。”
话音落下,婢子们没有放开,反倒低头站拢在一起,跟要认错似的。
林曦月眉头一皱,不明所以。
春兰频频给她使眼色,她却没能反应过来。
“春兰,你是伤着眼睛了吗?”林曦月有些纳闷。
“你别又伤了眼睛。”低沉沙哑的男声在身后突然响起,林曦月陡然一慌,想往前逃离,却踩上了前面的冰块。
前脚一滑,身子后仰,随即便倒在了身后的人身上。
温热厚实的触感传来,虽然隔着冬衣,林曦月却瞬间红了脸。
只因她听出了来人的声音,站在她身后的人是陆琮。
陆琮从院门口走到她身后,距离不长不短,但足够让院里所有下人们注意到他的到来。
唯独林曦月一人,仿佛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紧张,也没有丝毫的警惕感,独自一人乐到不行。
连自己贴身婢子使的眼色都看不懂,实在是蠢笨了些。
陆琮有些忧心,该不会是之前伤到了脑袋吧。
他站在她身后许久,隔了不过三拳的距离,她却仍未察觉。
听她发问,他这才忍不住出声提醒。
话音方落,身前的她似被吓到了,她脸颊微侧,人又想往前窜去。
他心里她怕是要滑到,果不其然,顷刻间,她整个人便往后倒来。
将人牢牢接住,淡雅的香味袭上鼻尖,陆琮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还好他在她身后。
觉得自己功劳颇大的陆琮没有想过,若不是因为他的突然出声,林曦月也不会被吓得摔倒。
如果说在身后传来男声时,林曦月心里是慌乱,那此时此刻倒在陆琮怀里的她,则是不知所措。
成婚时,两人都只牵了同一根红绸,哪曾如此近距离贴近过。
林曦月抬眼看着上方的陆琮,淡淡的红晕在脸上显现。当然,除了略有羞涩外,更多是被美得。
三少的容貌,果然是配得上京城第一美的称号。
林曦月有些看痴了,直到耳边传来春兰的轻咳声,她才回过神来,连忙撑腰站起。
“三、三少。”她离他站稳,恭敬地低头,委身福礼。
刚才还在自己怀里的柔软人儿,一下子转换成了恭敬的模样,陆琮竟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他牢牢盯着她的头顶,半晌没有说话,直到注意到她双腿有些微颤,才猛然回过神来,让她不必多礼。
“你跟我进屋。”他轻咳一声,没有再看她,直接朝正屋走去。
有什么事吗?林曦月如此想着,就被脸色兴奋的春兰推进了屋里。
春兰出去时,反手把门关上了,且是关得严严实实的。
她不许任何人打扰三少爷和三夫人联络感情!
院里的婢子都是新进府不久的,她们对三少爷不大了解,只知晓前段时候有下人对三夫人不敬,三少爷知晓后,直接下令将人打死了。
方才三少爷进院后,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们想起府内的流言,只觉小命休矣。
正惴惴不安等着惩罚,却没想三少爷直接进了屋。
三少爷一走,似乎周身都暖和了不少。
因为觉得捡回了一条命,众人干起活来都格外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