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雪打灯”,是一句民谣,说的是正月十五这一天经常下雪,映衬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灯笼,非常喜庆吉祥。
无论阿圆表现的多么冷静,又多么虔诚的祈祷着雪花的到来,今年的正月十五,却没有这种吉祥喜庆的映衬。
天空上布满阴霾,可就是没有雨雪,让人的嗓子都犯了堵。
气温稍稍回升,犄角旮旯小河沟儿里的冰块也保存不下来,慢慢儿的渗入了土里,再也挖不出半点儿干净的水来。
早就放弃了洗澡洗衣服的老百姓,饮用水可没办法放弃,何况还要日日看着干涸的不见一点生机的麦苗儿叹气?
袁县令的祈雨坛上昼夜人影憧憧也无济于事,生双胎的传说又一轮来袭,在朱阳县在迷糊阵在每一个或远或近的受灾的村子里面,窃窃私语演变成滔天的怒火,只需要再积聚几天几晌甚至几个时辰。
三十里屯子的杨木匠派了个徒孙星夜报信,说是第二日就可能全村出动赶来迷糊阵抗议。
李柱子的兄长也拍响了院门,李家村的父老乡亲也串联起了周围的村子,明日里声讨大军就要光临。
再号召自己的雇工们拿家伙什打架吗?几十号人跟十几个村子抗争?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嫂子,我马上送你走!”白老二的额头上放了汗,这几天气温真的转暖了。
“走?能走到哪儿去?”阿圆微笑,杏核眼里熠熠生辉:“别说我不能挪动,就算现在赶路,又能逃到哪里去生双胎?”
那还能怎么办?难道一家人留在这里等死?
明日的阵势一定不会小,这些愚昧不开化的劳苦大众。谁要是告诉他们,把自家的孩子献给水龙王就能保丰收,没准儿也能忍痛把孩子推到河里面去,何况被处决的只是别人家的女人和孩子?
“这俩孩子好歹也撑过了八个满月,理论上来说,四肢健全了,大脑发育完整了,随时可以降临人世间了,谢谢你们保护了他们这么长时间。谢谢!”阿圆抚摸着肚子看过每一个在场的守护者:“明日里,你们保护自己就好,老二把银子都发到嫂子和大娘大夫的手里,随身的东西收拾利索,万一真的来了大乱子,大家提前就各奔前程,不需要顾念着我们母子。”
采莲这一次没有大哭。守着炕边跟着微笑:“对呢二哥,先把嫂子们安置好,我们陪着嫂子和侄子侄女就够了。”
白老二果真取来了银两,为三个帮助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好心人分发,大难在即,真的到了分手的时候了。
“可是万一夫人要生了怎么办呢?”魏嫂子眼泪哗哗的依然担忧着,她是想逃走不假,可到底跟阿圆姑嫂俩儿相处的时间久了,感情还挺深厚。
“不要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相信我阿圆不是那种薄命的人,咱不但不是妖魔鬼怪,还最善于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都放心吧!”阿圆镇定的挥手:“嫂子要是不放心,就暂时躲躲风头,等闹事儿的过去了。您再回来帮着我生孩子就行!”
魏嫂子洒泪奔出屋去,等闹事的过去了,东家夫人哪里还能有命在?双胎本来就危险重重,再被惊扰被挪动,恐怕等再回来,早就成了一尸三命!
两位大夫稳婆和魏嫂子连夜被砖窑上的雇工送走,白老二也把阿英三口叫了起来,嘱咐他们把牲畜圈到一起,离白家院子远一些,人也要在天明时撤离。这次事大,自己的安危要紧,就不要去舍命保护东家了。
贾师傅家里也是灯火通明,白老二的通知同样是不需要去人理会白家的私事:“万一这次嫂子不能善了,请贾师傅把砖窑安置好,全交给卢夫人李薇。”
白老二安置完一切能想到的事宜。才疲惫的回到了家中,他和采莲早就商量好了,大哥不在家,兄妹二人要舍命护佑嫂子的安全,最起码,不会丢下她独自逃生。
白老三背叛亲人的行为被他们所不齿,所以,自己绝对不做那个为人所不齿的行为!
采莲偎依在嫂子身侧睡着了,尽管形势如此恶劣,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是感觉到安心,就像守护着母亲,聆听着母亲的心跳一样。
屋子里的灯火整夜未熄,白老二也回房眯了一小觉儿,既然决定了要等待暴风雨,那就先养养精神,等到面对起来也轻松许多。
是什么惊醒了他们的小睡?灾难的钟声已经敲响了吗?
迷糊阵的村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游行”,什么叫做“示威”,来自四面八方的村子的村民就像洪水一样,正在迷糊阵村外不足一里地的红砖路上集合,领头的,就包括曾经共同在大舞台上搞比赛帮助青年人相亲的那几位里正。
你无法想象,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聚集在此地,到处都是呼朋唤友的叫声,各自村子的村民很快就能辨认出自己的队伍,随着时间的推移,队伍越发的壮大。
这事儿有点像集体打群架!
迷糊阵的村民早就慌了神,李叔敲响了祠堂的大钟,也把村子里的居民全部召集起来应对外敌的入侵。
庄稼人内斗不稀罕,但又喜欢全村人一块儿去迎击外敌,这个时候就不再计较私人恩怨,对待打到自己家门口的敌人,绝对不能手软!
除了砖窑厂和白家院子离村子较远没赶到,迷糊阵凡是能爬起来的人物也都上场了,手里抓着各式武器,嘴里叫嚷着。
“他娘的,联合起来几个村就敢来找咱迷糊阵的事儿了?是看咱们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