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公,是我家阿文中了探花郎吗?他怎么没有回家?”阿圆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完全把马公公当成了一个平常人。
而马公公,正是最渴望被当成正常人看待的一个,拂尘也不甩了,乐呵呵的跟着阿圆回答:“探花郎先去了登州府,调查一下云都尉私自闯到朱阳县砸抢民居的事宜,很快就能赶回来了。”
这小子,是想亲手抓住那位“上官”的把柄,替嫂子出口气的吧?
卢千总此时已经完全站在了白家这一方,也跟着义愤填膺的插话:“马公公,砖窑厂本来就是内子跟白夫人合伙儿的产业,那个云都尉竟然把手伸到这里来,妄图把砖窑厂占为己有,还肆无忌惮的在迷糊阵打砸伤人,前前后后,共有几十人受伤严重,到现在还有一个双腿打折不能行走的呢!其行为实在可恶可诛!”
此时已经走到三个娃儿呆的房间,阿圆推开门,马公公饶有兴趣的迈进门槛,第一个打招呼的,就是老大。
“咯咯——咯——”,小家伙斜倚在白老二的胳膊弯儿里流着口水欢笑,他的脖子还挺不起来,但是执拗的喜欢用这个姿势看世界,只要白老二出现,就必须这般抱着才舒服。
马公公登时被逗笑了,上前几步凑近了老大,问道:“叫什么名儿?可起了?”
白老二也不含糊,既然没人提示他应该行礼,那就回答好了。
“还没起名儿呢。我嫂子说,孩子在‘生’字上,怎么起都不好听!弄得现在,他的辈分比我的还大呢!”
马公公还很疑惑。待到问清了原因,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频频的点着头:“是呢,这个辈分确实乱了,白夫人也确实难起名字,白生——怎么叫白生呢?哈哈哈——”
结果,三个“白生的”福娃每人得了马公公一块玉佩,一水儿的碧玉,绿莹莹的绝非凡品。
阿圆心中感激,人家一个太监。自身有残疾。还对自己一家人如此友好。感动啊!安排了白老二去拾掇饭菜,自己抱了一块木板,平铺了一张白纸。一手抓一根碳棒,“唰唰唰”,飞龙走凤……
三个娃儿的音容笑貌,都早就印在了阿圆的心里,读书时候的那点速写基础,此刻足够用的,画一张三个娃儿的模样神态,马公公回程时,就可以轻轻松松跟皇帝交差了。
尤其是两个小的,那对铜铃豹眼最好描绘。阿圆特意用碳棒描绘的精心细致,一时之间,回想起白承光的憨厚模样,心头软绵绵的。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竟然一下子添了三个亲骨肉,眉眼像你的就有两个,你现在,安全吗?在做什么?
一时恍惚,三个小脑袋的旁边,就又添了一张粗豪的男人脸,一式的铜铃豹眼黑脸膛……
“这是?”马公公的眉头皱起,深深的看了一眼阿圆,又看了看那两个小娃儿。
“这是小女子的丈夫,三个孩子的爹,名字叫白承光,现在从军去了,一直在西疆打仗,没有音讯……”。阿圆的眼睛里面有了泪光闪闪,小采莲也垂下头去,抱着小丫头摇晃着。
“在西疆打仗?白承光?长得这个模样?”马公公再次确认了一下,眉心里皱起一个疑惑的疙瘩。
阿圆吹一吹纸上的浮碳,再附上一张白纸,小心的折起来递给马公公:“小女子只是普通百姓,打听不到西疆的战讯,这心里,着实担忧的很。”
“等洒家回去,替白夫人询问一下这个——白承光的情况,夫人无需担忧,有这三个福娃在,你的夫君,不会有事的。”马公公把画纸装好,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随后,卢千总和袁县令又陪着马公公考察了白家宅院的现场,那些狼藉始终保留着,又被大雨浸泡过,土房土墙烂门窗火炕家具,都被毁坏的不成样子。
这可是探花郎打小长大的家园,怪不得白承祖宁愿不做官,也要叩请皇帝擒拿云都尉归案,更何况还有打小善待自己的嫂子差点被杀的缘由在里面?
马公公此行的目的都已达到,作为东道主的卢千总,相请回宅院吃顿便饭。
朱阳县还远着呢,马公公和手下就计划将就一顿填饱肚子得了,在这么僻远的乡村,能吃到什么好东西?
结果,自然要让花费了三块玉佩的马公公满意,阿圆和白老二采莲联手,共同收拾出来两桌乡土本色的席面。
最受欢迎的,是一盘一盘白嫩嫩的包子,自家放养的猪肉,拌着田间地头新生的绿油油的荠菜,那滋味儿,可绝非皇宫里的佳肴可比,那是最原始最本土的香,吃到嘴里的猪皮肉筋道,绝不会觉得腻。
更遑论说阿圆密制的大盘干烤鸡块,先是放了葱、姜、黄酒、白糖、醋、酱油、盐、肉桂等佐料,加汤后并下冬笋、鲜蘑。
再经过放旺火慢煨收汤,待汤汁浓稠后移大火勾芡加明油,最后出锅,用锅盖般的大盘子上桌,惊起满堂喝彩。
卢千总第一次用了正眼打量阿圆,怪不得自家媳妇跟她相处的好,这个女人,能瞬时跟宫里的太监打好关系,一举一动不露巴结的痕迹,还做得一手好菜,一下子,就把在场的所有男士的胃,给抓住了。
结果,马公公临走,又席卷了剩下的十几个猪肉包子,说是路上吃就行,回程便不在朱阳县耽搁了。
阿圆越发感动,哪一个做饭的不喜欢自己的吃食被人家喜欢,连剩下的都要打包?到底又捧出了一罐珍藏的奶粉,请马公公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