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感到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自从能够察觉到周身附近气息的遽动以来,要数凌天衡每次出手时所心中所感最为强烈。
但与这道飞影相比,竟然只像是一粒雪沙那样微渺!
实在难以想象,来者该是拥有何等可怕的实力?
仓惶之间,陆庭芝下意识抬袖掩住脸庞,却听到一声清脆灵丽,又有些熟悉的高唤,“猪油,快回来!”
视线透出衣角的边沿,依稀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如雀儿一般飞奔过来,扑到了凌天衡的怀中,无尽欢喜的叫了一声,“义父,你来了!”
怔住的陆庭芝突然感觉被什么人抱着,举起的手臂也被扯了下来,“陆大哥,是我啊!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
望着那张无比灿烂的笑脸,陆庭芝又惊又喜,刚放下的手臂突然被另一双手抓住,“陆大哥,你总算平安归来了!”
陆庭芝立时忘了那道令人恐惧的影子,失声低呼,“希儿,皇甫姑娘…能再见到你们,才真是太好了…”
皇甫萱把陆庭芝从头到脚都看了一番,又在他的身侧转了一个圈,仍然有些不放心地问,“陆大哥,你有没有怎么样?你的箭伤没有再裂开吧?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和希儿有多担心你…”
没想到这些日子还有这么多人为他担忧,陆庭芝心中一暖,柔声说,“我没事。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咦,皇甫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被坏人抓走的那日,义父就让我跟着两个老爷爷一起来了这里。义父没有告诉你么?”皇甫萱说着,一手揽着凌天衡,一手拉住了陆庭芝,好奇地仰起头,往左看看,又往右看看。
回想当日问起皇甫萱,凌天衡回答的“不必担心”四字,只让他可以断定皇甫萱的处境很安全,又哪里能料到她也在云涯山庄?陆庭芝讪讪的笑了笑,既然她这个杀人不眨眼,又不苟言笑的义父不愿多说,谁又敢多问?
“可…可我还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脱险的。”
“这都多亏有…”皇甫萱歪了歪脑袋,嘴边有明快的笑意,一道赤金色的身影倏然从树荫间绕了出来,落在她的肩头。
先前那股惊人的力量却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无从捉摸。
陆庭芝瞪大了眼睛,不断自问适才的所感难道竟是错觉?
那只肥得不可能飞起来,却飞得轻松自如,比盈巧的羽箭还要快的“山鸡”,悠然的梳理着翅膀上羽毛。
“猪油,你又在臭美了!哎呀,你好像又重了,是不是又偷吃东西了,你真应该减减肥!”皇甫萱揉了揉它肥嫩的脖颈,蓬松的彩羽立刻多添了几分糟乱。她不理耳旁尖锐的抗议声,笑着转头看向凌天衡和陆庭芝,“怪不得刚才猪油突然发出一阵怪叫,不打招呼就飞了出来,原来是发现你们回来了!”
“原来这小家伙是来迎接我们了,看不出它这么懂事。”陆庭芝不禁好笑。
“可不要小瞧猪油,它很了不起的!那日就是它修理了那些穿铁衣服的坏大叔,把我救了出来!”皇甫萱一说完,猪油就转动着亮晶晶的瞳孔,像是耀武扬威般的发出“支由,支由”的啼叫。
“它有这么了不起么?”陆庭芝心下一阵诧异,“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皇甫萱对猪油眨了一下眼睛,吐了吐舌,露出格外娇俏可爱的笑容,“不告诉你们,这是我和猪油的秘密!”
“猪…油…”顾少昂眼睛直直的注视着这只神奇的“山鸡”,惊讶得合不拢嘴。
“对啊,你也知道它是猪油…”皇甫萱作了个鬼脸,又好奇地瞧了顾少昂一眼,又疑惑的问陆庭芝,“陆大哥,他是谁啊?”
陆庭芝笑了笑,“他是我的结义兄长,你们就叫他顾大哥吧。”
“结义兄长?元希和皇甫萱愣了一下,齐声叫道,“顾大哥。”
顾少昂微笑着点头回应,但目光还留在引颈翘盼着开饭的猪油身上,满满的惊奇。
元希微笑,“陆大哥,陆老前辈还惦念着你的安危呢,先去见见他吧,让他老人家可以安下心来。”
皇甫萱连忙拍掌附和,“不错,不错!我们快去吧,两个老爷爷终于可以不再整天愁眉不展了!”
……
一股无形的气势由屋内迫出,直达百步之外,让人自然而然放慢步伐,凭空生出几分庄重之感。
“好,好,老夫又输了!再来,再来!”那样雄浑沉稳的话音,口气却相当有些气恼,还伴着数颗棋子从棋盘上被剥落的声响。
另一个温和又高远的声音悠悠开口,“夜侯何必如此性急?此局分明还有一丝生机,若肯舍弃一子,焉知不能反败为胜?”
“偏是此等死中求生之法,老夫自来不善为之。先前已经有四十八回败于你手,算上刚才那盘棋共是四十九回。数日间连败四十九场,看来你我的武学修为虽是难分高下,却不得不承认老夫的棋艺的确远逊于你。”
“非是你的棋艺不如我,只是你数日来心中忧思不宁…”
“老夫如何能不自责?若他也有个三长两短,将来还有什么颜面见夙心?”
“庭芝这孩子心地淳良,至情至性,自会积下深厚福报,得上天悯佑…夜侯兄放心,天衡定会把庭芝平安带回你的身旁。”
“他一日不回,老夫一日无法安心…整日只能干坐于此,眼看自己的儿孙受苦受难,恨不能以身相代!”
听到这里,陆庭芝热泪盈眶,再也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