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来的工作人员不多,大部分都是内地的。包括李华童、牛乐在内,有好几个还都是在《十七岁的单车》剧组中共过事的。
两天后,贺新正式进组。
首先得造型。胡君的造型早就定了,就是霸道总裁范。而贺新要比他瘦点,演的又是学生,剧组的艺术指导兼服装设计张淑平特地给他设计了格子衬衫和套头毛衣,而且领子必须翻出来,说这是日系风格。
故事的北京发生在八十年代中后期到九十年代,那会流行这个。
贺新的头发虽然留长了一些,但张淑平还是不满意,索性加了头套,就是后面留的齁长,鬓角半盖住耳朵,前面中分的那种。
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和脑子里设想的那个模模糊糊的蓝宇的形象居然神奇地重合了,不由顿时大赞,总算不枉折腾了一上午,看来这位大鼻子大叔还真有两把刷子。
“新仔!”
“导演,您……”
“哦,我又忘了,阿新,哈哈!来,一块儿坐。”
吃午饭的时候,关金鹏把贺新叫过来。
跟香港人在一起工作,他最烦别人叫他什么“新仔”,虽然这是他们习惯的称呼方式,跟在京城一样,有人还曾叫他“新子”,他同样很不习惯这种称呼,每次总是纠正人家,叫他“小贺”或者“阿新”。
贺新现在的身份虽然来自东北某小城,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在东南沿海小县城里土生土长的贺孝祖,从小到大,大家都叫他“阿祖”。
“给,这是晚上要拍的内容。”吃午饭的时候,关金鹏拿了张纸递给贺新道。
“噗……”
贺新接过来一看,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一脸不可思议道:“导演,我……我,第一次场戏就拍这个啊?”
拍戏虽然不可能根据剧本顺拍,但总得要留出一点时间让演员逐渐适应,然后再拍一些比较激烈的戏,比如吻戏、船戏啥的。这点哪怕贺新只拍过一部电影,也知道的常识。
没想到关金鹏上来就给他安排一场船戏,还是全果的。
这是什么操作?
“这是蓝宇和捍东第一次见面,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我要的就是那种陌生感和紧张感……”
关金鹏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然后让贺新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琢磨?
贺新压根就不知道琢磨什么。
下午是镜头走位,然后两人排练,虽然和胡君初次合作,但贺新能明显感受到对方也有些紧张。
因为友谊宾馆这边没有协调好,晚上剧组转移到华北大饭店拍这场戏,从晚上八点一直拍到凌晨。
说实话,这是贺新拍的最不走心的一场戏,直到结束脑子里都是稀里糊涂的。全果,他倒是不怕,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只当是在澡堂子里。
可全程他都是被动的,很多都是下意识的应激反应。比如有个镜头,胡君洗完澡凑到他身边说:时间不早了,当时他就是一个激灵,明显感觉自己浑身颤抖,鸡皮疙瘩都出来。
可关金鹏对这个镜头却非常满意,说是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状态。
(没办法,剧情不敢写的太细。)
关金鹏是个很细腻,很温和的一个人,脸上时常挂着微笑,贺新几乎没见过他发火。
第二次拍戏,贺新难免拿他跟王晓帅相比,发差不多,只是关金鹏很爱聊,特别能聊。
他丝毫不避讳自己同志的身份,跟他们谈自己的真实经历,讲他和男朋友之前十几年的分分合合,动情处泪流满面,听的贺新跟胡君两人惊心动魄的,但不得不为之感动。
戏拍了十来天,几乎每天都是不停地ng,重拍,一直磕磕绊绊的。相比之下,贺新发现问题更多的是出现在自己身上,他很着急,每天收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读剧本,死抠蓝宇的性格特征,细致的做人物剖析,用本身的情绪去感受,去代入。
这天,依旧拍的很不顺利,收工后贺新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间,刚刚坐下,房间门就敲响了。
“呃,导演?”
开门一看,居然是关金鹏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然后又瞄到他手里一瓶开盖的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阿新,一起喝一杯?”
“行!哦,导演,您请进。”
两人在茶几边坐下,倒了两杯酒。
“导演,我敬您!”
说实话贺新有点心虚,他知道自己今天表现不好,导演亲自上门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端起酒杯跟关金鹏示意了一下,直接干杯,一副赔罪的模样。
关金鹏愕然地看着他,叹道:“阿新,红酒不是这么喝的。”
说着,他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先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然后才抿一小口,含在嘴里仔细品了品,这才咽下。
贺新只能汗道:“那个……导演,我不太会喝酒。”
“没事,没事。”
关金鹏又在他杯子里倒了一点,继续晃动他的酒杯,道:“阿新,我看你每天收工就回房间,也不出去,没有女朋友?”
“嗯,没有。”
这间房间按道理是他和胡君一起住的,只是那位大哥每天收工,不论多晚都会和媳妇一起回家,所以就便宜他一个人了。
宾馆条件好,每天还有热水澡,贺新压根就不想回自己的出租屋。
“我建议你最好找一个,哪怕临时的也行。”
“呃……”
贺新不明白关金鹏的意思,什么叫临时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