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还不是皇后,不管她如何得势,在那宫里,她终久还是要受皇后的管束的。你想啊,全宫的女人都一心要得到皇帝一个人的宠爱,那皇后的心里又会怎么想?她能让别的嫔妃抢了她的风头吗?所以呀,贵妃娘娘心里的苦,只怕也是别人所不能明白的。”
“小姐,别人不明白,可是你明白呀。那贵妃娘娘那样看重你,想来也是缘分。也难怪你们能心意相通,彼此了解了。”
妙玉摇摇头,淡淡地道:“我和贵妃娘娘怎么说得上是心意想通了?我不过是按情理分析她的处境罢了。她又如何能理解我的处境?并且,她对我另眼相看,想来也不是看重我的学识气度,我们不过见上一面,她又如何了解于我?只是我也不明白,她一再地示好,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凌霜笑道:“还能有什么目的?小姐你生得美丽,人人见了都喜欢的,她多关注你一些,想来也是这个原因。咱们是出家之人,谁还能从我们身上得到好处?何用无故示好?”
妙玉微微摇头,却不再说什么,沉吟一番,终久也得不出一个结论,只得丢开不提。
(四十八)无心人遇上有心事 甄小姐关心贾府人
这日天气尚好,妙玉吃过早饭,便准备出门到蓼风轩去。刚出到院子里,便听见有人打门。缨儿忙去开门,过一会儿便拿了一封信进来,道:“这可奇怪,林姑娘竟打发人送信来,还特地嘱咐要小姐亲启。小姐,大家都在园子里,又近。要说话走来便是,何用巴巴地送信来?”
凌霜便笑起来,道:“林姑娘本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写一封信来算什么?想来林姑娘有事来不了,偏又有什么要紧的话跟小姐说,只有写信了。”
妙玉心里也有些疑惑,接过信,便问:“送信的人在哪里?”
缨儿道:“就是紫鹃姐姐送来的,交给我,便走了。只说林姑娘那里走不开。我拉她进来喝口茶,她也不进来。”
凌霜便道:“小姐,想来这信倒有些来头了。不然林姑娘随便打发一个小丫头送来便是了,怎么专让紫鹃姐姐送来?你赶紧看看吧。”
妙玉拿出信来,看了里面的内容,一时却愣住了。
凌霜见妙玉双眼发愣,一动不动地坐着。心里有些着忙,便唤道:“小姐,林姑娘的信上写的什么?”
妙玉却不答,仍坐着出神。
凌霜不敢再说,只倒了一杯茶来,递到妙玉手上。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四小姐那里还去不去了?”
妙玉抬手托了自己的前额,道:“你让缨儿去跟四小姐说一声。今儿我人不大舒服,就不去她那里了,让她不用等了,自己斟酌着画吧。”
“是,小姐。”凌霜答应着。出去吩咐缨儿去回话,然后又进来。却不知道该跟妙玉说什么,只在屋里晃,小心看着妙玉的脸色。
过了一会儿,便又走过来,对妙玉道:“小姐,你这样坐着不动,只怕腿会酸,我扶你到榻上躺一躺吧。”
妙玉点头,凌霜便服侍她上了榻。妙玉仍是怔怔地,任由凌霜摆布,手上仍握着那信纸。
凌霜忍不住又问:“小姐,林姑娘的信里说了什么?你为何会这个样子?”
妙玉抬手将信纸递给凌霜,道:“你自己看看吧。”说完,长叹一声,闭目养神。
凌霜跟着妙玉好些年,也些许认得几个字,那信上的内空大致也还能弄明白。
原来林黛玉听妙玉说过跟金陵甄家的二公子的一番感情纠葛,知道贾家与甄家素有来往,便也留意着甄家的信息。偏生昨天甄府的人就到了京城,甄太太带了三姑娘甄玉垚进宫给太妃请安,另派了四个管事娘子到贾府来送礼。贾母亲自接见了,又听说甄府有一个宝玉,便让人把贾宝玉带了出来给那四个管事的娘子看,都说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林黛玉在信中不禁也感慨,原来世上竟还真有一样的人,跟妙玉此前跟她说的分毫不差。信中另又提到,贾府要宴请甄家母女等事,问妙玉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她去做的。
凌霜这才明白,原来这封信是触到了妙玉心底最敏感的那处地方,也难怪有这么大的反应,便笑道:“小姐,这是好事呀。林姑娘说了府里要请甄家的娘儿俩来,想来也要林姑娘和别的姑娘作陪的。那时若是林姑娘悄悄跟甄家的三小姐打听二公子的消息,只怕就能得着确切的消息了。也免了小姐日夜悬望担心。”
妙玉咬了嘴唇,却不作答,闭了眼,微皱着的眉头,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凌霜将信收好,然后又道:“小姐,我们好不容易得到了甄家的一点儿消息,难不成就这么白白放掉不理?小姐,你还是拿个主意吧。”
妙玉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皱了眉头道:“知道便知道了。她们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凭什么去跟人家打听消息?又怎么提起?”
凌霜见妙玉意思活动了,很是高兴,道:“小姐,林姑娘定是要去陪客的,若我们托林姑娘去问玉垚小姐,玉垚小姐年纪轻,跟咱们的心也贴近一些,只怕也就透露出消息来了。”
妙玉想了想,叹一口气,道:“你去跟林姑娘说吧。我也不管了,也管不了。我自己如同笼中的鸟儿,行动上一点儿也不自由,什么也做不了。其实,便是打听出来什么,又有什么意思?我们又出不去。”
凌霜笑道:“不管怎么样,总比没有一丁消息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