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道:“在人前我是师父,没有人在跟前时,我就是你们的姐姐。咱们不过一处吃饭,师父徒弟坐一起,再合适不过了,也坏不了什么规矩。这地方也没多少人,吉祥和如意两个也不会对这个事情有什么说法的。”
一尘给一叶和一花都盛过了饭,才给自己盛了,坐在一花的下手。
几个人一起吃过饭,然后一花一尘将碗盘收拾了,将桌子抬到外面。吉祥和如意这时也吃过饭赶了过来,将东西收拾过,提出去了。
一花和一尘又端上茶来,给妙玉和一叶各一杯。
妙玉道:“你们也来坐一坐,大家一处说说话吧。”
一花笑道:“你们两个有说不完的话,我可不想陪你们。我这里吃了饭要消消食,要出去走走,也看一看这慈恩堂有多大。一尘,你陪我一起出去吧。”
一叶便笑道:“今儿走了这么远的路,你还有精神四处乱跑?人家一尘身子本就不好,你还要拉她陪你疯,人家不好说,我却是看不过意了。”
一花嗐一声道:“你们都这么娇气。算了,我一个人去看看。”
妙玉便道:“你还是消停一些吧。你自己的身子也刚好没多久。这地方咱们是长住的,再好看,也不用急在一时去看。这日子还长着呢,只怕你以后会看腻了。”
一花不得已,只得拉了一尘到一边,看那些绣幔子上的花纹花样。
妙玉和一叶也都将这些看在眼里。
一叶对妙玉笑道:“你看,她那个样子,哪里像是能静心修行的人!”
妙玉微笑道:“其实咱们这里几个人,又有谁是真心出家修行的?不过是为情势所迫,不得已才这样的。”
一叶便道:“我可是真心要随你出家修行的。”
妙玉笑一笑:“你当然是真心诚意要跟我一起修行。不过也是因为看多了府里那些女子们不幸的遭遇,心里对自己的命运不免有些担忧。是以宁愿选择出家修行,也不愿意被别人摆布了,落得一个身不由己、生不如死的下场。你说是不是?”
一叶便不语了,半晌才道:“我也知道你是不得已的。早先也听你提起过,你心里也有一个人。只是如今咱们在这里了,无论怎么样也只能这样过日子了,咱们跟外面是再也不能有联系的了,也再不能见外面的人了。如今这样,我倒也放了心,不用再担心跟你分开了。”
妙玉听了这话。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暗叹了一声,内心里却觉得有些酸楚。抬眼看一尘和一花拉了刚进门的吉祥和如意评论那些花样。便叫道:“一尘,这天也快黑了,掌灯吧。一花,你们这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你带了一叶一起回屋吧。明儿一早便要正式做功课了。”
如意和吉祥忙一起张罗着点灯。
妙玉又对一叶道:“咱们在这里也算是安定下来了。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做好眼下的事情,过好眼下的日子便好了。今儿我也乏了,你们也早些回屋歇息了吧。”
一叶也只得起身,告辞了和一花一起出去。如意跟一花倒有些投缘,便跟着过去了。
一尘见妙玉坐在椅上,看着灯花默默出神。便道:“师父,我伺候你睡了吧。”
妙玉点点头,吉祥忙出去打水。
一尘服侍着妙玉换过衣服。待吉祥端了水来,张罗着洗漱过了,便扶妙玉上了床,放下帐帘,问:“师父。这灯是让它亮着,还是拿走?”
妙玉道:“你拿出去吧。我就想在暗中静静地养养神。”
一尘便将灯拿了出去。
吉祥便抱来被褥。把外屋的床铺好。
一尘便对吉祥道:“吉祥姐姐,你也去睡吧。这里有我便好了。”
吉祥轻笑道:“这天色还不晚,哪里这么早就睡了呢。你们今天累了,早些睡是应该的。我们可是不成的,睡也睡不着的,我回屋去还得做一些针线上的事情呢。”
一尘便问:“这宫里不是专有人做针线的吗?”
“有啊。只是我们反正也是闲着无事,不过自己做着玩玩罢了。不过是香囊,缨络什么的小玩意。”
一尘道:“原来姐姐喜欢这个,这跟一花师弟差不多。一花师弟原来在俗家的时候,针线上是最好的,等闲人也赶不上她。我只能是做一般的活计,再想好却是不能了,真是惭愧呢。”
吉祥便笑道:“原来一花师父还是高手呢。改天我一定要请教请教她。只是你们现在已是出家修行之人,做这个已是不大合适了,做不做得好也不打紧了。那你喜欢做什么呢?”
“我么,久慕师父的才学好,能写会画的。如今拜在师父门下,得偿所愿,只愿能好好学一些东西,没事的时候也能打发时间。”
“原来妙玉师父是有才学的人。你跟了她这么久,想来也是有学问的了。”
一尘忙道:“我哪里配说有学问了。姐姐快别提起这话,让人羞也羞死了。我不过还只是跟师父学了一段时间,仅学了一些皮毛而已,入门尚且算不上,哪里就能说有学问了呢。”
两个说了一会话,吉祥便道:“一尘师父也歇着吧。我过去看看那几个怎么样了。如意是个好玩的,可别老拉了人说话,耽误了那两位小师父的休息。”
一尘也道:“一花的性情跟她差不多,两个人凑到一处倒也热闹。那姐姐就过去看看吧,让她们早些歇息了,可别误了明日的早课。我在这里伺候师父就成了。”
吉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