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笑道:“你还说呢。师父这屋子里火盆都快灭了,都不见一个人来,还好我病好了,还能做一做这些。不然倒让师父受冻了。”
妙玉道:“我自己也能做这些。只是心里想着事情,就没想起这些来。”
一花笑道:“我们在那边看如意带来的新绣样,说着话便忘了。只听这边说话,还只当抱琴姑娘还没走呢。”
一叶见妙玉说话有些异样,再看脸色也不好,便上前摸了一下妙玉的额头,缩了手,道:“你这额上发烫,脸上红得也不正常,只怕是病了。这可怎么是好?”
妙玉笑道:“我自己怎么倒不觉得?只是身上有些发软,身上也发热,想来也是今儿站久了的缘故。你也别大惊小怪的,哪里就病了呢。”
听一叶这么一说,其余各人也都仔细看了看妙玉的脸色,不禁也疑惑,心下便有些着忙。一尘忙道:“这天气也冷,师父还是吃一丸药,早些睡下吧。床上也温热了,正好睡。”说着便去找妙玉带进来的丸药。
妙玉道:“别去找药了。那些药本是极珍贵的药材配制而成的,是不到万不得已救命用的,用一丸便少一丸。我这一点子不舒服哪里能用那些药呢。罢了,这天色也晚了,睡就睡吧。只怕睡一觉便好了。你们也去吧,早些睡了,明儿还要行早课呢。”
一叶和一花等只得辞了出来,自回屋去。
一尘便服侍妙玉洗漱睡下。妙玉道:“你那外面冷,就跟我挤一挤,睡一处吧。”
一尘道:“我知道师父是最洁净之人,我这身上脏,只怕污了师父的鼻子。”
妙玉道:“你如今是我的徒弟,清静修行也这么些日子了。那些世俗之气也早消净了。你本自聪明,颇有慧根,明心净气,早有得道之意了,哪里还脏呢。以后也休提这些话。我虽爱洁净,也只是对污秽之气特别排斥,你没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自然就可以接近我了。不然,咱们这么些日子,我如何能跟你相处呢。”
一尘想了想。笑道:“师父心疼我,我自是不能不知好歹。这屋里暖和,我便将被褥拿进来。就在这榻上歇了吧。师父晚上有什么吩咐,我也便宜些。”
妙玉微笑点头。一尘便出去将自己的被褥拿了进来,在榻上铺了,然后躺下。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才各自闭眼安歇。
到了半夜。妙玉只觉口干舌燥,想要喝水,自己便坐了起来,不想却头晕目眩,“哎哟”一声侧身倒了,头磕在床沿木板上。发出“砰”一声响。
正是这一声响,将一尘惊醒了,睁眼一看。趁着墙角微弱的灯光看到妙玉倒在床边,头和大半个身子露在帐外,吓了一跳,忙起身,上前扶起妙玉。叫道:“师父,您怎么啦?”
妙玉睁了睁眼。用微弱的声音道:“我……想喝水。”可是喉咙干涉,一句话说出来,不但声音沙哑,并且嗓子眼一阵发痒,不禁咳嗽起来。
一尘扶着妙玉,才觉妙玉身上滚烫,又见妙玉声音都变了,便知道妙玉是真生病了,心里也有些着慌,忙道:“您先躺着,我去给您倒水。”将靠枕垫在妙玉身后,又将被子给妙玉重盖严实,才去倒水。
等她倒了水拿了灯过来,见妙玉将被子已经掀了,两条雪白的胳膊搭在被子外面,脸上烧得通红。她忙放了灯,将妙玉的头扶起,把杯子凑在妙玉的唇边。妙玉本自昏昏沉沉,便口渴难忍,本能地将一杯水倒喝了。
一尘又倒了一杯来,妙玉又喝了。
一尘再摸摸妙玉的额头,还是很烫,不由心慌,想着这半夜三更,便是将别人叫起也没用,也请不来大夫。想起自己当初跟拐子四处奔波时也生病发烧过,拐子就用冷水面巾敷额头,用热水擦身。便忙又去打水给妙玉敷头擦身,忙了一阵,才觉妙玉的身子不那样烫了,心里才又放了心。
精神上一放松,一尘才觉自己全身都酸麻了,可又不敢就这样去睡,只怕妙玉的病情反复,只得坐在妙玉的床边守着。又怕自己睡着了,便拿了一本诗集来看,看着看着,最终支持不住,伏在妙玉的床边睡着了。
因为每日早起上早课的习惯,天刚发白,妙玉便醒了,只是头疼得很,但想着要领着众人去做早课,只得勉强起身。一掀被子,才发现一尘正伏在床边睡着了,这才依稀记起自己晚上迷糊中一尘为自己做的事,知道一尘也累坏了,不想惊醒她,但这样睡着,又怕她着凉,只得叫醒她,道:“累了你一晚上,今日早课就不必去了,你再眯一会子,我带她们两个去就成了。”
一尘这才见自己不知不觉在妙玉的床边睡着了,有些不好意思,又见妙玉还要起床去做早课,便忙拦道:“师父,您还病着,得好好养着,不然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妙玉挣扎着道:“我是主持,我不去,可怎么成。”
一尘道:“主持也是肉身凡胎,也有生病告假的时候。难不成非要下不了地,病得要死了,才不去了吗?再者,这个地方,以前没有主持,还不是一样过去了。”
正说着,一叶和一花也起床过来了。一尘忙将妙玉半夜生病发烧的情形跟她们说了,两人也都吃了一惊,说什么也不让妙玉起床到前边去。
一叶道:“姐姐,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不知道将息呢?你自己看看,脸无血色,弱不禁风,便是起来了,只怕走不到大殿就倒下了,倒累咱们还得抬你回来。咱们几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