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心里一暖,道:“难得你这样有心。上次你到凤藻宫送信,将咱们几个解救出来,可是功劳不小,我还没有当面谢你呢。”
小福子满不在乎地道:“当初您不是说过嘛,咱们在一处,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帮一家人,哪能说得过去呢。妙玉师父也不用客气了,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跟我说便是了。”说着便将伞撑开,遮在妙玉和一尘的头上,自己的身子却任由大雪扑着。
妙玉内心潮乎乎的,道:“小福子,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以后只当你是我的亲兄弟便是了。”
小福子心里高兴,却也笑道:“做您的兄弟,我倒也不配。我只望能跟一尘一叶和一花几位师兄一样,能称您一声师父便也是有幸的了。”
一尘在旁笑道:“你倒会论辈份。原也不敢越了咱们几个的辈份去。”
“不敢,不敢。我只当一尘师兄是姐姐一般,自然不敢越了你们去。”
一尘笑道:“你也有不知道的。咱们师父虽然名义上是师父,实际上就跟姐姐是一样的。你没听见一叶师兄常常叫姐姐叫顺口了,在外人面前也偶尔失口呢。”
小福子道:“我早就知道的。只是心里将师父当姐姐,但辈份却是不敢乱了。师父给了咱的脸,咱们自个儿却也不能忘了本份。”
几个人一路说笑,回到慈恩堂,只见一叶、一花和吉祥如意几个迎了出来。
一叶道:“你们是不是到聆月轩去了?小福子来送伞,却没找见人,想是你们半道上横着走了。这里也没别处,只有聆月轩近一些,以前容妃娘娘也说过要姐姐去陪她说话的话。是不是这样?”
妙玉还没说话,一尘便道:“师兄猜得真准。师父和我从永宁宫出来。路过聆月轩,师父便说去见一见容妃娘娘。我早听说过容妃娘娘,今儿一见,果然是一团和气,人又长得好看,跟咱们师父又对了路子,也是棋道高手。师父正跟容妃娘娘下棋呢,不想皇上来了……”
妙玉打断一尘的话头,道:“皇上在太后娘娘那里用膳,一时酒劲上来。想出来走走,顺道便进去看了看娘娘,想来便走的。这件事。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便罢了,切不可说与外人知道。容妃娘娘如今正被禁足,要让人捉空子随时便能的,到时只怕就不能活了。祸从口出,咱们可不能作这个孽。”
一尘因为跟着妙玉出门。见了一些场面,心里便有些兴奋,不知不觉话就多了,此时才觉悟过来,知道自己不该多嘴说话的。忙红了脸,低了头。躲到屋里去了。
一叶等几个都道:“你是过虑了。咱们几个说的话,哪里就传出去了呢。”
妙玉点头道:“如此便好。这大雪天气,人人都躲在屋里烤火。咱们的晚课就免了吧。吃了饭,早些歇着便是。”
一花笑道:“师父总算是开了一回恩了。咱们这几个,早晚功课一次也不拉,其实也真没几个人来管咱们做不做。以前董姑姑还能来看一看,如今天冷了。她也不大来了。咱们这是做给谁看呢。”
妙玉却道:“今儿因为永宁宫里设宴,宫里娘娘们也都去了。我才破一次例。以后却是照常的做功课,不能懈怠的。咱们吃着这皇上赏下的饭,便得替皇上将这差事做好了。皇上请咱们来便是替宁太妃娘娘诵经超度的,每日功课是必须有的。再者,咱们做事也得依着本份做,不管有没有人看着,天上的佛祖却是看着的呢。”
一花向一叶挤挤眼睛,只是笑,不说话了。
这日凤藻宫里来人,请妙玉前去说话。妙玉便带了一叶一起过去。见了贾元春见了礼,贾元春便道:“听说你跟容妃走得很近,可有这回事?”
妙玉答道:“不过顺道去坐了一坐罢了。总共也才去了两次。娘娘觉得不妥?”
贾元春道:“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容妃以前虽然深得皇上宠爱,但毕竟是失势之人,你跟她走得太近,只怕会给自己惹来不是。当然,偶尔坐一坐,倒也无妨,借这个机会,你也可以替本宫看着她,别让她又寻着机会,得了势,倒成了本宫的心腹之患了。”
一叶看一眼妙玉,心里暗自冷笑。
妙玉却微微一笑,道:“我与容妃娘娘虽然相交不深,但她的性情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容妃娘娘与人为善,想来也不会成为娘娘您的对立之人。娘娘不必为此忧心。”
贾元春道:“容妃这个人,可是不简单。单是从前能得皇上那样看重,便知其能耐。如今她已经失势,皇上也不能再宠幸她。只是也得以防万一,本宫却不想这宫里多一个分皇上恩情的人。”
一叶插口道:“娘娘天姿国色,皇上自然是恩宠不衰,何用顾虑别的人呢。”
贾元春叹一口气,道:“你是本宫的妹子,本宫自然也不用在你面前装幌子。虽然皇上对本宫尚存恩宠之心,但本宫自己也明白,本宫已经不是豆蔻年华的小女子了,这宫里那么多的年轻女孩子,皇上的眼睛只怕都看花了。只是本宫不甘心而已,只想着能防得别人一天算一天,能留得皇上的心思一天是一天。这都是无奈之举。”
妙玉心中叹息,道:“娘娘不用顾虑太多。娘娘眼下已是荣宠至极了,再往前只怕倒有些不好,须得早些抽身退步才是。娘娘身子本就不好,心思太重不利养身,还是应清静保养才是。”
抱琴在旁也道:“娘娘,太医也说了,您气血两虚,须得静心调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