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道:“借你的吉言吧。好了,我们这就走了,你自做你的事吧。”
净明执意送出山门,眼看着一行人上了轿子,沿长长的石阶下山去了才罢。
一路匆匆忙忙,于午时便也到了梅府。早有门丁进内通报,马车径直驶入院内仪门前。
府内竟没有人前来迎接,只有几个婆子前来见过,引了妙玉往上房去。
上房院内,几个丫头正在廊下候着,见妙玉回来了,忙起身施礼。小翠打起帘子让众人进去。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药味,梅国栋正躺在床上,面如白纸,气息奄奄。妙玉此时倒也顾不得许多,叫一声:“爹,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一句话未说完,便气噎声哽,扑在床前,泪流不止。
梅国栋正昏昏沉沉,忽听得耳边有人叫唤,睁眼一看,却是自己的大女儿在眼前,只是身上已是一袭缁衣,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还要加上担心,便挣扎着坐起身来。妙玉忙用软枕给父亲垫了背。
梅国栋道:“是玉儿啊,你怎么回来了?你妹妹已被那恶贼给抢去了,你这个时候回来,若被黄家人得知,岂不是又是送羊入虎口吗?”
妙玉哭道:“女儿不孝,竟连累爹爹吃了这么大苦,还连累了妹妹身陷虎狼窝。”
彭氏在旁一听这话,不禁也哭了出来,道:“大小姐千金贵体,自然是不能去那种地方,我们玉节本也不大讨人喜欢,也只能她去,才能免了咱们家的祸事。”
妙玉此时心中愧疚,低声下气地道:“妹妹在那里怎么样?让人带信回来没有?”
彭氏灰心丧气地道:“还能怎么样?不过是人家砧板上的肉罢了,也不知被作践成什么样子了呢。”说完又哭。
妙玉虽知彭氏是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但看在自己亲妹妹的份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问:“她不能带信回来,我们府上也该派人去打听着呀。”
“谁说没派人呢。世贤每日里便要去定远侯府上去打听,可回来却说,侯府的人根本就不搭理他,也打听不出个什么消息来。还是拿钱买通了门上一个人,才打听得玉节在侯府里,第一夜便挨了打,也不给饭吃。我们想着法子要让人送点子东西进去,可侯府门禁森严,门上的人谁也不敢把东西往后宅里送。可怜我的玉节呀……”彭氏又号啕起来。
梅国栋忽地看见妙玉身后还有一个老尼,便有些奇怪,问道:“这位师父是……”
妙玉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家里人介绍好了的身份,忙道:“爹爹,这是我出家的师父好了师父。”
好了也便上前打了个问讯,道:“梅老爷好。贫尼有礼了。”
梅国栋便在床上点头道:“老朽抱恙,实在不能起身见礼,师父莫怪。师父请坐吧。小翠,给师父上茶。”
好了忙道:“梅老爷不必客气。贫尼也只是随了徒儿来看看,还只望别给府上添麻烦才好。梅老爷只管安心养病,少操心一些,只怕就好了。”
梅国栋叹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也想着能惜福养身。只是想着两个女儿的后路,心里不免焦心。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我又如何能安心?”
好了道:“阿弥陀佛,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之事,关切父母,儿女有事,父母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只是伤了身子,于事无补啊。梅老爷是府上的主心骨,要是再出问题,这府上的太太和小姐还能靠谁?梅老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全了自个儿,才能想办法周全了后人啊。”
梅国栋点点头,道:“师父说得有理。国栋知道该怎么做了。”
妙玉见父亲说话虚乏,知道不宜说话太久,便让王嬷嬷领了好了去看住处,自行歇息。自己却留在房里,亲手给父亲喂过药汤。待梅国栋睡下了,才辞了彭氏出来。
妙玉见彭氏房里的小丫头缨儿正在院中扫地,便打了个手势,让她跟了来。
缨儿年纪虽小,却也机灵,便跟另外一个正在晾帕子的小丫头道:“我去园子里摘些新鲜的花来chā_chā,小翠姐姐若是找起来,你就跟她说一声。”
那小丫头答应着,道:“老爷生病了,屋子里病气重,让花香冲冲也好。你倒尽心,等到老爷好了,只怕你就有好处了。”
缨儿笑道:“我倒不为什么好处。大家在一处久了,相互扶持着倒还使得,老爷好了,这府里上下也就都好了。好了,我去了。”说着便忙出来,赶上妙玉她们。
妙玉便回自己的闺房,先坐了,正好厨房里送了晚饭来吃。妙玉略略吃了几口,便命撤了下去,洗手漱口,又喝了一口茶,才让缨儿进来回话。
缨儿忙进来,垂手站着。妙玉便问:“老爷这几日可是怎么样的?请的什么大夫?吃的什么药?”
缨儿道:“这些事本不归我管,我只管粗使洒扫,不过也听说二太太让请的城东的翟大夫,那是个积年的老先生,医术还算是了得。可是老爷吃了他的方子,也不大见好。二太太和表少爷正商量着换一个郎中呢。”
妙玉便皱了眉,道:“这表少爷今儿个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回来这半日,还没见他的影子呢。”
“这家里如今只剩下这几个人了,二小姐嫁人了,老爷病了,何管家又回来管事了,表少爷便更是自在了。也不知道何管家和表少爷成日家做些什么勾当。大白天里常见不到人,也只到半夜里才回来,还常常醉醺醺的,闹腾得不行。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