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贵忙在门边跪下,道:“小姐,您说这话可就折杀小的了。小的虽然是个奴才,却也知道做奴才的本份,一心只为主子着想,不能欺了自己的良心。小姐,您请放心,无论府里出什么事,小的也只认老爷和小姐两个。”
妙玉忙让傲雪把祥贵扶起来,道:“你有这心那就很好,也不枉我爹一直看重你。你以后只管小心做事,也别得罪了姓何的,只暗地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只管来告诉我。眼下府里是二太太做主,我也不能明着反对。你就看着吧,等我爹好起来了,那姓何的也就得意不了几天了。”
祥贵道:“大小姐自己可得当心些。二太太只是寻常见识的妇道人家,也只能听别人的教唆和摆布,倒也没什么,只是得当心老何。老何这人心大,贪心又重,老爷好好的还好,他也不敢兴风作浪。可如今老爷病着,一时也不见好,这府里便由得老何说了算。大小姐,好多事情还得您自己拿主意才是,不然只怕这府里要翻天了。”
妙玉想了想,道;“如今我名义上是出了家的,也不好管事。只是好歹我还在府里住着,他们也不敢太猖狂。你只帮我盯着,有什么跟我通报一声,让我也不致蒙在鼓里。”
“是,大小姐放心。”祥贵躬身应道。
快午饭时间,何仁安和彭世贤便回来了。彭氏忙让到花厅说话。妙玉也听说了,忙带了傲雪和凌霜一起过来。
何仁安和彭世贤给彭氏请了安,也见过了妙玉。何仁安便道:“银子交割明白了。二小姐也接回来了,两个丫头只准一个随灵出来,还是春桃有良心,跟了出来。”
“她在哪儿?”彭氏不禁颤声道。
“按二太太的吩咐,已送至滴水庵安放好了。二太太,大小姐,你们什么时候去看看?还有,二小姐的后事怎么安排?”
妙玉心如刀绞,眼中落泪,只听彭氏怎么发话。
彭氏自然也是伤心落泪,哭了一阵,才道:“这是她的命,还能怎么的?按祖制规矩,嫁出去的女儿灵位也不能入宗祠,也不能葬入祖坟地。你就找人选个好地,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吧。”
在这种事情上,妙玉也说不出什么意见来,只能是流泪。等事情议过,妙玉才道;“等吃过饭,父亲睡下,我就去滴水庵看看妹妹。”
彭氏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妙玉道:“我们还是分开去吧。我们都走了,父亲一个人在家问起来,让丫头们说漏了,可就是了不得的事了。不然二娘先去,我在家守着父亲,待二娘回来后我再去也是一样。”
何仁安劝道:“二太太,您这几天也伤了心,又劳神费力的,不如先在家歇歇罢。再去滴水庵,只怕倒把自个儿哭坏了。不如等选好了日子,老爷病也好了,你陪了老爷再去送送,也就差不多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自个儿当心身子要紧。”
彭氏想了想,便点头道:“这话也是。我再哭,也哭不活女儿了,还能怎么样呢?也只能这样了。大小姐,你要尽你们姐妹的情份,就去吧。家里有我看着呢。”
“那就多谢二娘费心了。”
“大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当初大小姐在庙里享清福的时候,这家里里里外外可不是我一个人操持?什么时候劳烦过大小姐呢。大小姐便是在庵里住几日,只怕也是行的。”彭氏淡淡地道。
妙玉此时也不愿跟彭氏计较什么,自带了两个丫头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王嬷嬷和好了也听说了梅玉节的灵柩安放在滴水庵里,好了道;“滴水庵的主持是静和师兄,我往日跟她也有些交情的。妙玉,既然你要去,师父也便陪了你去。”
王嬷嬷自然要跟去,让嫣儿到外面吩咐准备车轿。
妙玉仍到父亲跟前伺候了一阵,待吃过饭,又服侍吃过药,才辞了出来。然后上车,往城外滴水庵而去。
到了滴水庵,早有家里两个老媳妇候着,接了进去。主持静和师太在殿前跟大家见过。好了跟静和也算是老相识了,见了也自欢喜。
静和知道妙玉来意,也不多说,直接领了往旁边专门寄放灵位的偏殿去。
到了梅玉节的灵前,妙玉远远看见灵柩,那眼泪便止不住刷刷刷往下流。待到得跟前,她已是哭得气噎声断,几乎无法站立。
春桃见了府里来人,心里的委屈更觉厉害,伏在灵前也哭得声嘶力竭。
跟来的人见了,无不陪着落泪。还是傲雪见妙玉哭得伤心,怕再哭出病来,忙拭了泪上前劝慰。
妙玉扶了梅玉节的棺木,哭了又哭,挣扎着要打开棺盖,要再看一看梅玉节的面容。被好了和静和拦住了。好了道:“如今天气还暖和,二小姐已是去了好几天了,只怕味道早已出来了。幸得及时封了棺盖,还有檀香压住气味,才不致气味外泄。你本自就是爱洁净的,被气味冲撞了可是不好。”
傲雪见机,忙上前劝慰,拉开了妙玉。凌霜忙上前拉了春桃起来。
静和招呼大家一起到旁边屋子里坐了说话。妙玉哭过之后,虽然心里仍然疼痛,但也平静了许多。让春桃到跟前坐了说话,问:“二小姐到黄家的日子是怎么样的?怎么就这样了呢?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来。妹妹已然死了,但我做姐姐的,仍要弄明白,她是为了什么原因死的,怎么死的。不然,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安心。那黄家欠下我们梅家的命,虽然我如今势单力薄,不能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