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年纪大了,又是外人,自不便守在这里。妙玉便让王嬷嬷陪了好了回府,只留傲雪和凌霜在此服侍。
妙玉住在这里倒也没什么,早晚上香点长明灯,每日里诵经打坐,安心守灵。但梅世贤却另有一些心思了。他本自就渴慕妙玉,但从来也没有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而今倒是一个难得的天赐良机,能让他与妙玉相处。他从前也想为妙玉尽一尽心,却从未被妙玉接受过,也没有多少机会能在一起相处,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出现,他自然要十分尽心了。所以妙玉在这里的一应饮食用度,梅世贤必要亲力亲为,亲自捡视过、斟酌过才算数。
底下的人也都看在眼里,暗自嘀咕议论。傲雪和凌霜等人也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只是不好跟妙玉说起。反正也就这两三天的工夫,也不会多久,熬熬也就过去了,也就不必计较那些了。
第二日,待妙玉亲到梅国栋坟前上香之时,梅世贤也早候在那里,殷勤服侍妙玉上香祭拜等事。
妙玉却是冷冷地不大搭理,只礼节性地对待。
梅世贤有些黯然神伤,却又不好表露。
待祭拜完成,妙玉自领了傲雪、凌霜回旁边暂住的守灵屋去。
梅世贤领了下人紧跟着一起回来。
到了房前,妙玉只略跟梅世贤点点头,便要回屋。
“哎……”梅世贤忍不住叫了一声。
妙玉顿了顿身形,咬了咬嘴唇,装着没听见,只往自己房中走。
“大妹妹,我……我有几句话,想跟大妹妹说说。”梅世贤见妙玉要走,心里有些发急。只得鼓起勇气开口。
妙玉见梅世贤说话,也不好不理,只得回身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梅世贤见身边下人多,又有些不好开口,便道:“大妹妹这两日伤心过度,有些清减了,我让人找了些补气血的好东西,让下人弄了来给大妹妹补补身子。”
妙玉淡淡地道:“那就多谢哥哥了。哥哥若是没有什么事,妹子就想进屋歇息去了。”说完便又要走。
梅世贤忙道:“大妹妹也别忙着回屋啊。大妹妹这几日一直呆在屋子里,哪里也没去。只怕也闷坏了。不如我陪了大妹妹在这四处里走走,散散心可好?”
妙玉心下对梅世贤有着许多怨恨,如何肯跟他亲近?仍冷冷地道:“我没觉得闷。也不必去散心。我本是来给爹爹守灵的,也没闲逛的心情。”
梅世贤心下不免失望,却仍努力挽回道:“自从我归了宗,还没跟大妹妹好好说说话。大妹妹,我们已是一家人了。大妹妹便是恨我,当面骂我一顿、打我一顿也好,只是别这样对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理不睬便好了。”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起,妙玉的心里忽地生出愤恨来,眼中便有了泪光。跺了跺脚道:“好了,你也别说这样话了。你是做哥哥的,我这个做妹子的只有听你吩咐的份儿。如何敢骂你呢?你自己做出的事,自有报应的一天,也不用我来说什么了。我也很乏了,该回屋歇着去了。傲雪,你还杵着干什么?快扶我进去。”
梅世贤知道妙玉不能原谅自己。那心里更是无限难过,眼睁睁看着妙玉头也不回地进了屋。自己却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如何自处,呆呆地站了良久。还是小厮提醒道:“少爷,这里风大,仔细着了凉,二太太又要说话了。还是进屋去吧。”这才回过神来,无精打采地进了自己的屋。
妙玉的饭照例是送到房中吃的。晚饭后,妙玉正诵经,凌霜进来了,道:“小姐,世贤少爷在外面候着,让我进来跟小姐说,他想跟大小姐说说二小姐的后事。”
妙玉见梅世贤不死生,竟要托玉节之事来纠缠,心中更是愤恨,咬了咬牙,道:“你跟他说,二小姐的后事,他自己看着办,也不用跟我商量。二小姐冤枉而死的情由,他自己心里有数,也不用我去说。我不过是出了家的人,跟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关系。等爹爹的事情过了,我便回蟠香寺去。你就用这话回他。便是以后他再来,你也不用来回我,只用这些话打发了他去。”
凌霜道:“小姐这话说得好,连我听了也痛快。这个人也太不要脸了一些,占了二小姐的便宜,害死了二小姐,又霸占了梅家的祖业,还痴心妄想着想亲近大小姐。天下竟也有这等人!”愤愤说着,便出去回话去了。
梅世贤本想讨好妙玉,却又被妙玉身边的丫头给奚落了一顿,心里更是懊恼失意。却仍不死心,便另思别法,定要妙玉回心转意才罢。
(二十四)暗通消息丫环传信 设定计谋师父先行
妙玉见梅世贤纠缠不休,心中警惕,对傲雪和凌霜道:“虽然我们在这里也只这两三天,但这里也没别的人,我们自己可要小心一些。凌霜,天气渐渐冷起来了,你马上回府去让王嬷嬷把我的毛褂子找一件带了来,晚上就在这屋里一处歇了。多一个人,我心里放心一些。”
凌霜答应着,吩咐外面的人把车子备好,忙忙地回府去了。
傲雪道:“小姐,世贤少爷便是胆子再大,只怕也不敢对小姐怎么样吧?如今他已是梅府的正经主子了,跟小姐已是同姓亲兄妹,他不能不顾着些。小姐是不是多虑了?”
妙玉道:“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礼义廉耻?他这样纠缠不休,便是说明了这个人贼心不死。便是他没有那个胆子,也只怕还有一些人生出虎狼之心。傲雪,便是送来的饮食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