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世贤还要说什么,彭氏横他一眼道:“大小姐有这番心意,当真是不错。世贤,你就接着,替你以后的少奶奶谢谢大小姐吧。这些首饰,可是这姑苏城里也难寻的呢。”
梅世贤不得已,只得上前接过首饰盒。他的心里,这时不知道是喜是悲,拿着首饰盒的手竟微微颤抖着。那檀木盒子雕工精美,竟如妙玉绝妙的风姿一般,让人心生爱怜。他把盒子贴到了自己的心口,紧紧的抱着,似生怕别人抢去了一般。
妙玉倒也不以为意,略躬一躬身,便上车了。傲雪和凌霜也忙磕了头跟了上去。缨儿也磕了头,跳上车辕,随了车夫一道坐了。
路上凌霜抱怨道:“小姐,那些首饰是老爷给你置办的,都是难寻的东西,如今竟也大方,全给了二太太。可是便宜了那般狗东西!”
傲雪道:“你也别抱怨了,只要小姐跟二公子成了亲,以二公子的家世,要什么没有?何必跟那班人计较呢。梅府这么大的家业都被他们霸占了,小姐这些首饰又算得了什么?那班人贪得无厌,老天自会给他们报应的。我们何必自己跟自己置气?”
车子从侧门出去,一直往城门去了。出了城门,傲雪便吩咐折向城北,车夫倒有些莫明其妙,却也不敢多事,只得听命往十里长亭而去。
到了十里长亭,却见冷冷清清,并无一人。
傲雪和凌霜先下车,四下里张望,却并不见有人来。
傲雪道:“这是怎么说的?凌霜,你是不是记错了,是不是这个地方啊?”
凌霜道:“没错啊。二公子特意嘱咐过的,说了三遍。这样大事。我怎么可能记错呢。是不是二公子有事耽误了?我们再等等吧。”
妙玉在车子里并没下车,心里却有些明白。知道书上的结局已是注定的,只是不知道甄玉焱出了什么意外,才没来。想着这些,心中酸痛,欲哭无泪,却也不能有假作镇定,端坐没动。
傲雪回到车上,对妙玉道:“想是二公子有事耽误了,我们先等等看吧。”
妙玉略点点头。并没说话。
等了大半个时辰,众人等得心焦,凌霜更是频频望向来处。望眼欲穿。正等着,远远地便见来了一骑。
凌霜喜道:“来了,来了。”
妙玉在车内听见,一颗心忍不住又激动了起来。
傲雪忙掀帘子下车。
及至来人到了跟前,却只见一人一马。并不是甄玉焱,也不是平日里跟随的人。
那人见了凌霜和傲雪等人,试探着问:“请问谁是凌霜姑娘?小人有书信给她。”
凌霜急切道:“我就是凌霜,书信在哪里?二公子怎么没来?”
那人道:“小人只是来福客栈的一个伙计,昨儿半夜,便有人来把二公子接走了。二公子急切之间,匆匆写了一封信交给我们掌柜的,只说今儿送到城北十里长亭。我们掌柜今儿早上事多。一时忘了,忙过之后才想起来,才让小的把书信送来。”
凌霜大吃一惊:“二公子走了?谁接走的他?二公子如何肯走?”
“当时来了好些人,派头都挺大的。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最是气派。跟从的人都叫他‘大人’,也不知道是哪位官老爷。你们所说的二公子见了他。也都恭恭敬敬的。两个人都进了房,关了门说话,小的只听见两人争辨的声音,还听见那位大人动手打了人。后来那位大人让外面的人进去,把那位二公子挟持着往外走。小的看见二公子的脸上还有几个指头印呢。可怜二公子白白净净的脸上,竟平白弄得红肿了。”
“二公子是有功夫的,他怎么就甘心这样被人挟持走了呢?”
“二公子有没有功夫,小的倒不知道。只是人家父子亲情,二公子再怎么也不能公开忤逆吧。凌霜姑娘,你倒好有福气,竟让二公子这样贵介公子不惜自降身段,忤逆父母。二公子虽然身不由己,却仍不忘给你留下书信呢。”
“放屁!你满嘴里胡嘞些什么!”凌霜听得那伙计说得不堪,不禁涨红了脸喝斥道。
傲雪从车上下来,递给那伙计一块碎银子,道:“多谢小哥来送信。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交差吧。”
那伙计笑迷迷地收好银子,道:“还是这位姑娘好性子。二公子别是看错了人吧,还是这位姑娘跟二公子合适一些。”
凌霜怒道:“放你娘的屁!还不给姑奶奶滚远一些。”
那伙计这才笑嘻嘻地上了马,打马回城去了。
凌霜恨恨地往地上唾了一口,心中懊恼。傲雪道:“你何用跟这无知的伙计置气?还不快些把书信给小姐看看。”
妙玉在车里也早听见了对话,知道甄玉焱无法再来,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一颗心大起大落,实在是让她不堪负担了。她手脚冰凉,紧紧的咬了下唇,强忍着不哭出声来,但那珠泪却如脱线的珠子一般,纷纷往下跌落。
傲雪小心翼翼地上了车,把书信递给妙玉。妙玉强忍悲伤,把书信展来。只见上面龙飞凤舞,显见得是匆匆写就,上面只说自己被父亲强行接回,此次辜负了玉妹妹的情意,只望玉妹妹暂且忍耐,他定会寻机再来接她。
妙玉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身如浮萍,随波沉浮,前途渺茫,无所依倚,全身如虚脱一般,软软地倒在座上,不言不语。
凌霜不免有些惊慌,问傲雪:“小姐这个样子,现在怎么办?”
傲雪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