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没有祠堂没有灵牌是因为多年以来的规矩,尚且可以理解,然而明明埋了那么多具幻花宫宫主的遗体,却根本见不到一座坟墓。他们找遍幻花宫,不论坟墓还是棺椁都没有,的确是诡异不合理的,若说幻花宫是一座巨大的陵墓,那么葬在墓中的人去哪里了?
逐安放下白瓷茶杯,如玉的手指在杯口轻轻敲了敲,“嗯,如果没有祠堂祭拜是幻花宫中定的规矩,那总得有埋葬尸体的地方才算合理。”
织梦也察觉到这个诡异的不合理,思索了一会说:“坟墓的话……我只见过一座。”
容怜接口问道:“一座?”
“啊,就是花奈师父的师父,上一代的幻花宫宫主,喏,就在那池边,她身逝后,师父就把她埋在了那棵桃花树下,日日替她守墓……”
织梦有些走神,往日情景如潮水般涌来,历历在目。
幼时的织梦不懂师父为什么要日复一日的坐在那棵花树下,花开的时候静静坐着,花败了依旧静静坐着。
难道在树下静坐对修炼有所提高吗?
“师父,花奈师父……”织梦眨着眼睛蹲在一旁,表情有些疑惑。
开始她觉得好玩,也学着花奈的样子,乖乖坐在一旁,可是花奈一坐往往就是一天,织梦老是坐着坐着就打起瞌睡,着实枯燥乏味的很。
那时的她不是很能理解花奈师父为何一直坐在这里,便好奇地开了口。
花奈脸色淡漠,听她呼唤也不睁眼,淡淡地问:“何事?”
“师父为什么你要一直坐在这里啊?”
花奈睁开眼睛,往日空洞无物的眼中居然多了一些神采,左眼眼尾处那朵栩栩如生的小花,似乎活了一般,在风中舒展着花瓣。
“我的师父葬在这里,我答应了替她守墓。”
“师父的师父?”
“嗯,我的师父。”
“她是个什么样的师父?像师父一样吗?对师父也像师父对我一样好吗?”
“不……她很好。”
她对织梦根本谈不上多好,可是却是织梦唯一亲近的人。
而花奈的师父是花奈掉入无尽深渊后,唯一抓住她的一双手。
那女子总是笑容明媚,性子跳脱,甚至有些顽劣,总是任性至极。一句话就把她拘禁在这那么多年,可是偏偏那么年轻就去了,叫人恨不起来。
若是她没有遇到她的师父,她必定就认定柳长渊已死,她早就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她已经死了,放任她的仇人在世上风光无限的活着,那该多委屈?
……
“织梦。织梦?”逐安见她走神了,轻声唤了她两句。
织梦回过神,才发现逐安担忧的目光,她不自然地笑了笑,“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逐安又耐心地说了一遍,“我们方才推测说,若是幻花宫为一座陵墓,那幻花宫宫主可能就是守墓的人。”
织梦沉吟片刻,“也许是这样,花奈师父并未……并未对我提过。”
花奈什么都不曾同她讲过,如今想来,也许花奈看到她都觉得是一种折磨,她却毫无察觉自以为是的把花奈当做她最亲近的人,想必这样的念头只会让花奈觉得恶心吧。
织梦的心里涌上一阵酸楚。
容怜回了桌边坐下,用手腕托着脸颊歪着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会不会其他幻花宫宫主都被埋葬在后院的树下?”
织梦肯定的摇了摇头,“那院子我从小在里面玩,从未见到过其他什么坟墓。”
她回的肯定,那这个推测就不成立,这件事的调查迷雾重重。
三人找了一天,勉强算有一些发现,天色已近黄昏,于是准备找些吃食。
今天四处翻找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新鲜食材,不过要在这空了一年的幻花宫里找到新鲜食材,那才是比较匪夷所思的事。
逐安看着这间锅碗瓢盆齐全的石室,十分的无奈。
上山的时候只是准备寻找一番,未曾想真的找到了,也
未曾想会住下来,除了准备路上随身的一些干粮,其他倒没有准备那么齐全。
容怜倒是似笑非笑地靠着门上,调侃道:“这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听到他还有心思说风凉话,织梦忍不住想翻白眼,但她不放弃的在这间石室里好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柜子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封的紧紧的瓷缸。
她兴奋地拍了拍瓷缸,“哥哥,这里有米!”
逐安一直跟在她身边,闻言接过瓷缸,放在桌上打开了封口,果然瓷缸里装着大米,虽然放的时间不短已经有些微微发黄,但因为密封住了还可以食用。
逐安好奇地问道:“这怎么会有米?”
织梦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花奈师父要下山的时候,叫我把宫中吃的全丢出去,但是我觉得要是哪天我回来了肯定是会饿的,偷偷藏了一点。”
逐安闻言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逐安将袖子挽起一截,认认真真地开始煮粥。
他无论是治病救人还是做烹酒煮茶的琐事,都耐心而细致,不慌不忙,从容而优雅,那画面赏心悦目。
织梦找到藏的东西见帮了忙自然欢喜,突然想起什么,她对逐安说:“对了,哥哥等我会。”
说完她一把拽着悠哉靠在门口的容怜往外跑,逐安轻轻笑了一声。
被拽住的容怜一头雾水,看着织梦抓着他的手,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做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