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之被荀一番话说得心情沉重,他十分不认可荀对自己的看法,他也不认为荀看透了自己,自己明明就是一个期待着平静一生的平凡人,可是他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这让他有些恐慌。
去承朴村的路上,农人打量着这豪华的马车从小路上过去,都是惊奇的看着,停下了手里的农活。
荀之顺着掀开的帘子,看着他们的汗水,心里颇不是滋味,以前他也是帮着母亲做活的,他手艺也不错,刘氏常说他是个庄稼能手。
望着那些人骨瘦如柴,脸色枯黄,脸上惊奇里压不住的疲倦,荀之就感觉到一阵的心悸,以前他也是这般的,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荀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他知道荀之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他荀不仅有内政大才,更强的是体现在识人上,曹操那大帐下有多少是荀介绍的当世大才,那都是数不清的。
荀之愣神间,承朴村已经到了,福伯停了马车,掀开帘子的时候,荀之才意识到,当下便是不自主的去收拾衣服,直到那身郭嘉带着做的新衣服光滑如玉这才长呼一口气,下了马车。
入目便是一个黢黑的老汉,正是本地村正郑老汉,至于名字,荀之却是不记得了。
见着荀之,郑老汉明显是呆愣了一下,神色有些惊慌,尤其是见着荀之下了马车,又去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下车时候,便是更加局促。
“老叟是本地村正,县丞早就通知好了,这几日都在村口迎接大人。”那郑老汉也不知道怎么跟荀之讲话,便是自动忽略,直接朝着荀问安。
荀上前将郑老汉扶了起来,瞧着郑老汉诚惶诚恐的样子,想着也是士族和百姓之间的阶级不是轻易便可以跨越的,也不强求,任郑老汉把礼都行完了。
荀之静静地站在后面,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村子,那大柳树此时如同前几日一般茂密,那口大井已经被封了盖,打水的农妇从别的村挑了水在路上来往,见着荀之,都是惊异,承朴村离县不近,他们并不晓得荀之杀了张位县
长的事情,都以为这孩子没了爹娘,便是独自离了村子谋生去了。
这边荀跟着郑老汉问着村子里的一些事情,拒绝了去家里做客的要求,只是在村子里转悠了起来。
荀之跟在后面,他心里有些纠结,对于祭拜母亲,他即觉得理所应当又觉得害怕。
当路过一户院子的时候,荀之却是愣着了,这是自己住了十六年的院子,现在里面却是一片残垣,因为是草庐子,要不是有些黑灰,谁都不知道这里面曾经有过一户人家。
荀之只感觉全身热气升腾,怒气噌的一生就直接冲着脑门儿去了,撩起有些碍手的衣服,扎成端襟就朝着村口去。
荀瞧着事情不对劲,那郑老汉急忙解释:“这是刘娘子的家,前天夜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了水,一下子就全烧没了。”
荀只觉得脑壳痛,他不清楚内情,但是瞧着荀之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又要动刀子了,当下也是顾不得士族大家的风范,也是撩起衣服冲着村口跑。
荀之跑的快的确没错,但是他架不得马车,福伯人老成精,瞧着荀之这孩子的脸色,哪里不知道不能放他乱来。
荀赶到的时候,那马鞭子快要把马抽死了。
荀之坐在马上,整个人因为暴怒而显得凶神恶煞一般,只是胸口位置的那枚玉簪子也是滚烫,让荀之更加感觉到不舒服。
“你知道是谁放的火?”荀本就身体不怎么硬朗,这一段路着实把他累够坏。
“是李狗,当天我就该连他一起杀了!”荀之整个人都有些失去理智,他现在最恨的就是李狗,不是别的原因,便是最后一点关于母亲刘氏的念想都没了,那是他们共同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荀不说话,看着一路追着自己来的郑老汉已经丢了半条命的样子,也是不去问,上了马车,朝着福伯喊了句:“福伯,驾车,去找那李狗。”
荀之心头大喜,虽然荀的反应很反常,但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便是跟着上了车。
马车在路上狂奔,那马被
抽的全身是伤,这跑起来已经是撒了欢,二人在轿子里也没有什么心情谈话,只是勉强握着底下的梁子,别被甩出去。
这一段路不长,只是片刻,县城大门便是在眼前,荀之下了马车,轻车熟路快步跑到了那李狗经常去的那个赌场,李狗是承朴村的大人物,毕竟就是承朴村走出去的。
“呀,这不是荀之吗?你是来给你柳叔赎命的?”刚进着赌场,就见到那李狗正叼着一根木棍,朝着荀之有些戏谑的问道。
赌场里的人都是笑着看着荀之,如同看戏。
“柳叔?”荀之心猛地一惊。
李狗一脸得意:“那老头子没钱还来赌,我砍了他一只手,里头绑着呢,你小子能活着从大牢里出来,跟着那新来的大人关系可不浅,也就几两银子,你给我,我放人可以吧?至于张三儿的事儿,关我屁事。”
“我问候你祖宗,”荀之只觉得血气往上冲,柳叔是他承朴村为数不多比较处得来的人,待着他如同自己家孩子一样,这狗杂种居然卸了他一只手。
当下,那烧房子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荀之现在只想要这狗杂种给自己死。
瘦弱的身体爆发力却不若,如同一只猴子一样,冲着李狗脸上就是一拳,那鼻子如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