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微风拂过窗户,摇曳着烛光,将得少年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好似占据了整个房间。
李梦舟放下手中的《蚕灭卷》,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哪怕每一次观看都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头重脚轻,但他仍旧坚持每天夜里睡前看一遍。
若能直接晕死过去,或许今晚还能睡个好觉,什么事情都不用再去想。
白天与林少云痛饮之后,李梦舟便拒绝了去清风帮堂口暂住的邀请,他本来只是正好要路过溪安郡,所以才来花城看望一下老朋友,他本没有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
如果住在清风帮堂口,林少云肯定会缠着他,那样会耽误他赶路的时间。
随着与姜国都城越来越近,他的心里便反而愈显平静,纵使在刚刚离开树宁镇的时候,还很激动。
躺在床上,李梦舟突然感到有些没有了睡意,他并不是一个认床的人,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居所,树宁镇是他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
他的脑子里只是突然冒出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是他白天所没有察觉到的。
现在细细想来,他忽然发现林少云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那是很微妙的感觉,虽然林少云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李梦舟总是有一种他在强颜欢笑的感觉。
三年不见的好兄弟重新聚在一起喝酒,很容易会忽略一些事情。
事后想来,李梦舟愈加觉得林少云有心事。
不用多想,他便大概能够猜到是怎么回事,于是乎,他就更加没有了睡意。
在床上躺了片刻,他突然起身,把那黑布包着的剑重新系在背后,抓起放在床头的朴刀,推门走了出去。
......
花城的夜晚并不宁静,大街小巷都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声音传来,虽然随着入秋,天气也渐渐转凉,但偶尔还是能够感受到夏季的燥热。
这种时冷时热的状态总是不太好受的。
修行者或许可以寒暑不侵,但李梦舟显然还无法做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不安的感觉,他如今的情绪有些浮躁。
相比于别处,青安街的氛围便安静多了。
清风堂口外腰身挺拔站立的两个人,依旧是熟面孔,再一次见到李梦舟,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仿佛真的见到了少帮主一般,毕恭毕敬,更唯恐稍有差池,便会被剁碎扔进河里。
李梦舟自然没有跟他们计较的心思,而是问起林少云,结果得到的答案,是林少云并没有回来。
和林少云在酒楼分别时已是傍晚,相距如今也不过两个时辰,就算他走路再慢,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回。
李梦舟心里那不安的感觉更清晰了。
他首先便是决定要回到酒楼,也许酒楼里的伙计会知道林少云的去向。
他并没有告诉那两个献殷勤的人林少云可能遇到了麻烦,毕竟具体情况他还不清楚,要是惹得清风帮乱起来,恐怕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因为今天酒楼的生意不错,所以才刚刚要准备打烊,李梦舟及时拦住了要关门的伙计,根据酒楼伙计的描述,林少云在戌时左右便离开了酒楼,具体情况也并不清楚。
没办法,李梦舟只能按照酒楼伙计隐约注意到的方向,一路追寻了过去。
......
在那阴暗的巷角里,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突显诡异。
林少云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他纯白的衣衫变得脏兮兮的,脸上有伤痕,嘴角亦有血迹。
他握紧手中的刀,怒视着面前两个黑衣人。
“七品境界在江湖上算是不错的实力了,但却无法配得上您清风帮少帮主的身份,您将来可是要继承帮主之位的人,林振南居然没有好好教导你,还是说你真的只是一个废柴,属于烂泥扶不上墙?”
阴暗的巷口再度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那仿佛狼一般的瞳孔,在紧紧盯视着自己的猎物。
林少云冷笑道:“你们白鲸帮也只会耍这种手段,对付我一个人,居然会出动两名六品武夫和一个七品武夫,还真是大手笔,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那后出现的黑衣人默默的看着林少云,说道:“对付你这样的废柴,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但你可是林振南唯一的软肋,这场行动自然不容有失。
你不好好躲在清风堂,居然还有闲心出来喝酒,你这种实力不济,又没脑子的家伙,让我实在提不起半点杀你的心。但至少抓住你,可以让林振南妥协,你也仅剩下这点用处了。”
林少云沉声说道:“清风帮和白鲸帮向来战力平等,想要分出胜负确实很难,所以你们把我当成了突破口,但你们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就不怕花城官府的压力么?”
江湖帮派虽然是庙堂上允许的存在,但如果彻底与官府走在对立面,那些穿着官服的人可不会跟他们客气,毕竟事情闹大,更上层的人必然会插手,本地官府绝不敢冒那个险。
黑衣人冷笑道:“我们既然做了,自然会有后手,只要不在大街上杀人,官府不会管的。你们清风帮注定要成为我白鲸帮的附属,何必要负隅顽抗,自寻死路呢。”
林少云咬牙道:“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得逞!”
黑衣人看着林少云那颤抖的身体,嘲讽道:“明明怕的不行,还要强装镇定,这样做毫无意义。”
他朝着另外两名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道:“动手。”
林少云想要反抗,但他握刀的手却好像根本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