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离没说话,因为吴青云这会儿的话相对于他来说就是废话,没有一点建设性意义,只会让自己更心烦。
“云离啊,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事情真的很严重,你就拿约克集团的股份来替沫沫赎罪。我已经在飞机上了,十多小时就能到,我刚才也跟婉琴通了电话,她也在去医院的路上,爸爸不求别的……”
“你别说了,我会看着办。”迟云离心烦意乱的扔了耳机,又超过几辆车,将车子拐上了盘山公路,直接开进了医院。
薛家本家的医院里,所有人都在高度警戒着。今天的医院里,来了薛家太多的大人物,让安保人员有些心惊胆颤。
“说!”一靠进抢救室门口就听到了李一南的冷喝。边上坐着面无表情的焦伟和冯浩,周身散发着冷意。
薛成在另一旁的长椅上坐着,双手环抱龙头拐杖,面色不喜。旁边立着的大管家薛兰脚下是被绑了手脚的吴沫沫。
一袭紫衣已经凌乱,纯白的羊绒披肩沾染上了泥土的颜色,散乱着的头发有些狼狈。
跟随韩优雅贴身的保镖里只有三人在外面,全部低着头跪在薛成面前,没有表情,等待着最后的发落。
“我没什么好说。”吴沫沫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抿着唇,瓜子脸上是恣意的欣然,“她又不会死,我要说什么?”
“你给她打的针到底是哪里来的?”李一南的语调很冷,仿佛冬日极地里的冰川,冷不防地就让人发抖。
吴沫沫不说话,只是笑,算是默认。
迟云离大步靠近,是心疼,但是却也无法。询问了保镖事情的大致经过,问:“那个女佣呢?”是的,现在只有拿那个女佣开刀,才能让吴沫沫有一线生机。
只是李一南的话很快粉碎了他的想法。
“死了。(
“丢去后院里喂了狗。”薛成还补了一句。
迟云离绷紧了身子,看着地上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吴沫沫,一咬牙,一记手刀直接朝着那纤细的脖颈劈去。
吴沫沫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出,便昏死过去。
“送去雅顿山庄锁起来,等优雅醒了再处理。”他极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跟旁边站着的保镖说。
保镖们看看李一南的表情,又看看薛成的反应,这才将半死不活的吴沫沫从地上拽起来,扛着往济州岛那个恐怖的私人监狱去。
他用余光目送着那个紫色的身影远去,坐去李一南身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挪了目光看着手术室的门。
“她是她,你是你。只要你不做让我伤心的事情,你我还是兄弟。”李一南目光没有挪开,只是很平静的说。
刚才迟云离似乎下的狠手其实最多也只能算是缓兵之计,在场的人都一清二楚,只是谁也不愿意戳破。
一切,还是让那个小女人做主算了。毕竟和迟云离二十年的兄弟,不能这样就伤了他的心,只是一想到吴沫沫那个脑残女人,李一南就恨不得一脚踢死她……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出的这主意。显然的,这么高智商的事情,她那草包脑袋是想不出来的。
迟云离淡淡叹口气,他明白,刚才这话是李一南给他的最后的劝告。
心中翻涌几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变成了沉默。
手术进行的很快,在薛家各类子侄到齐之前韩优雅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一同出来的还有三十七。
“大少——”三十七边跟着担架床走边解释:“少夫人在最后一刻思绪全部集中在一起,所以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抓着我胳膊,怎么分也分不开……”
看李一南没反应,只是目光深深的看着担架床上虚弱的人儿,三十七咬了牙,沉声道:“大少放心,我已经央了院长,马上给我切了这手,只要我这只胳膊没了知觉,少夫人手上的神经就会慢慢恢复,不会一直固定这个动作。”
李一南皱了皱眉,瞥他一眼,冷冷的说:“不必了,如果今天的事情是剁手就能解决的,怕是你们连脚也剩不下。”
三十七默默的低了头,不再出声,只是挪着步子快速的配合着韩优雅悬着的一只手。
但是迟云离却在听了这句话感觉背后急速的窜来几股冷风。
“优雅,我在这儿,乖,放轻松些,宝宝很好,没有问题,不用担心,好好睡一觉,然后醒来吧。”李一南像哄着孩子一般的柔声哄着床上安静的人儿,拉过她僵硬的胳膊,细心的揉搓按摩。
三十七在旁边站的憋屈,但也只能一动不动。
李一南视他无睹,但心却是难过的。
三十七的胳膊已经淤血,有两处已经开始渗出血丝来。
韩优雅在入院的时候,主治医师为了给她带血压计已经试图掰开过好几次她的手,但是每次都没有结果。
后来只能将三十七消毒杀菌一起带进了急救室。
这样的力气和行为。作为行走在死亡边缘上的他怎么会不懂。
这是多么的痛苦和执着,才想要抓紧这么一份生的希望……
她那个时候一定很害怕吧?
李一南想努力的笑出来,可是扯了几次嘴角也无果,心在痛,有什么在心底歇斯底里……
“为什么你还会受伤——”李一南抚着她紧蹙的眉心,淡淡的问。又为什么每次不是我在你身边来陪你度过……
这样的痛苦让他有些失落。慢慢揉搓着那只手腕,在说了不知多少话,用了多少时间之后,才使得三十七那只乌青的胳膊得已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