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肃在安排好所有留宿的亲戚之后赶回焦家,一进书房便见了如一座石雕样的焦伟。他轻咳两声,轻声唤他:“大少。”
“嗯。”焦伟似是回了神,把指尖已经燃尽的雪茄丢去烟灰缸里,问:“查出来了吗?”
“大少猜的不错,的确是他做的。”安肃说着把怀里几张照片恭敬的放去书桌上。
焦伟看着照片里迟云离在房车里的远程操控侧影,自嘲一笑,说:“我不让你提前去做,这就是原因。有人比我还要在乎优雅。”这是个多么悲伤的笑话。
“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好的,绝了陈家查到踪迹,何况咱们的人都已经安全撤了。”安肃说。
“你去安排一下,把陈家送来的所有东西全部还了,顺便买条活鱼挖了眼珠,绑绳拎着去。”焦伟的语气很冷。
安肃神色一怔,随后应了,“大少放心,我会从焦家走去陈家,让这一路上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就去办吧。”焦伟说完,无力的靠去椅背。
终究还是把事情推到了这一步,但可笑的是结束却不是自己亲手了断的。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问:为了绝了陈家后路,巩固焦家这样做值得吗?
显然,在所有人看来,是值得,可是他心里依然在痛。不管那丫头到底为什么想要突然结婚,这样的结局都会伤了她在外的名声,还有她所有的骄傲……
如果当初自己在他们交往时就阻拦,或是在订婚之前阻拦,会不会让她好过一点?
说到底,自己还是为了家族,牺牲了她……
苦涩氤氲,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难过。整理了下情绪,再次迈进那间俩人亲手布置的房间。
“优雅?”他明显觉得有些异样。大步走去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儿唤她。
不安的掀开丝被,底下却不过是几件被堆的乱七八糟的外套。
“优雅?!”他看去窗户,关的紧闭。
站在房里四处环视,终于想起来小时候捉迷藏时她最喜欢跑去的地方。
使劲的推了推她衣柜里的暗格,却是被反锁了。
“给我拿酒窖的钥匙。”焦伟冲着门外佣人高声喊了句。大步流星的从二楼飞奔而下,从院外楼梯下了地下室。
“优雅?!优雅……”他用力的拍着门,木门拽着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这是父亲在世时按照古酒窖的规格建造的地下藏酒室,平日里一般没人有进来。而二楼三楼却有通来这里的密道,密道延伸至酒窖,可以从暗道里直接穿出别墅区,以防万一。
佣人飞快的小跑过来,把钥匙递过来。
迅速的开了铁锁,按开酒窖里的昏黄吊灯,只身进去寻找。
果然,在一排放着数百瓶不同品牌的波尔多红酒的酒架下,有个蜷缩着的单薄身影。
“优雅!”焦伟蹲下身子,心痛将她拥在怀中。
浓烈的酒香扑面袭来,焦伟看着她脚边十几个空瓶,眼中酸涩。
抱她出来,门口已经站着一排佣人在胆战心惊。
“把门锁了吧。”他的语气淡淡的,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再一次的把她抱回房里,凝着她满脸的安静自在,心中却是再也不能淡然了。
按下床头柜的内线电话吩咐:“叫司机备车,联系七叔让他准备连夜召开新闻发布会。”
“优雅,对不起。”焦伟抚过她绝美的睡颜,苦涩的叹一声,柔声跟睡梦中的人儿说:“错,我只犯这一次,从今往后,不论你要如何,我都依你。”似是古老的誓言。
窗外是可馨的夏日香气,可是依然温暖不了他的心。
为她掖好被角,转身离去。他不能任由外界传闻恣意妄为。他也不能让那些流言蜚语毁了她对未来的希望……
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时候只觉得脑袋有些钝疼,其余的还好。
韩优雅摸黑起身,抱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着。
冰凉的清水顺着咽喉被吞进肚里,有些难受,竟然比喝酒难受的多。抱着玻璃杯,突然想起曾几何时,在自己醒来时,有人递来的水,永远是温热的,带着丝丝香甜气息的……
“大小姐。”
房间的灯柔柔的亮了,门外进来的小佣人赶忙快步走来,递去一杯温热的清水,连忙解释:“对不起大小姐,我刚下楼换水,没想着你这会儿起来。”
“没事。”韩优雅把手里的空水杯放去托盘里,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天,说:“你给我弄点吃的,我太饿了。”
“好。”小佣人应声。不一会儿又端来了好几种吃食。
有扣肉配荷叶饼,有菠萝包配榛子奶茶,有意大利面配浓汤。
韩优雅黛眉微微拢起,坐在小桌上边吃边问:“哪时候准备的?”
“大少爷吩咐每半小时要重做一份,所以厨房一直有热的。”小佣人站在沙发侧,说话声音很是好听。
韩优雅卷一勺子意大利面塞进嘴里,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可可西里味道,心中有些莫名的难过,“妈妈呢?”
小佣人咬唇,低声答:“夫人自从……,自从那天以后心情一直不好,后来大少爷把夫人和大姑夫人一起送回别苑了。”
“我睡了几天?”韩优雅这才警觉。
“算今夜的话刚好三天。”小佣人弱弱的回。
韩优雅的嘴角抽了抽,眼睛涩的厉害。
看来这的确是伤了母亲的心,而且外面的风头肯定正盛。不然哥哥也不会把母亲送回渥太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