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于方庆和洪嫂夫妻的供认状送来,一起送来的还有于方庆那亲戚家的卖身契,上面的名字是郑秋兰。据说他们吵吵来吵吵去,先是那老太太主动要留下,她儿子死活不同意,非要自己留下不可;他媳妇不乐意了,说家里没了顶梁柱没法儿过日子。
本来都说定了让那媳妇留下,可不知怎么的那媳妇抱着儿子哭哭啼啼就是不往卖身契上摁手印。最后老太太一咬牙,自己签了卖身契,摁了手印,把儿子媳妇和孙子全赶出了院子,因此最后留下的是老太太而不是媳妇。
云舒好笑的放下那张卖身契道:“既然签了卖身契,咱们也不能让她白签。小蝶,你去跟管杂役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安排一下,把这老婆子调去刷刷马桶,掏掏粪坑什么的,反正不能让她闲着。”
小蝶愣了一下:“小姐,那老婆子嘴巴那么厉害,一般人怕是叫不动她啊?”
“随便,反正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她要不干活儿,就不给她饭吃,我倒要看看她那张厉害的嘴没了饭吃能不能变得更厉害。”
小蝶尴尬的扯扯嘴角,应诺一声出去了,春秀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丫头,又要使坏,那老太太那么大年纪,怎么干得动这些活儿?”
“春秀姐,你可不要小瞧她,我看她走路脚下生风,说话声音洪亮,定是平时吃得好玩得好,身体当然好了。这种人就是要让她多吃点儿苦,多干点儿活儿,免得她嘴巴闲的,一会儿骂这个,一说吵那个,反正掏粪刷马桶都是手上活儿。费不了多少力气。”
春秀好笑的摇头:“你啊,说什么都是你有理。”
她顺手拿起那张卖身契看了看,突然停下来抬头道:“云舒啊,我听芸娘说她让于方庆他们给她爹娘捎回去的银钱东西,加起来至少值上百两,这对一般人家来说可是笔不小的数目,你说这郑秋兰一家把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押这儿,她儿子儿媳会不会……”
云舒看春秀一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样子,便接过话头道:“她儿子儿媳会不会舍不得银钱东西,把老太太丢在这儿不管。然后老太太再大吵大闹几天,闹得我们不耐烦了,主动放她回去?”
春秀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般来说能这样做的子孙不多。或许是我们小人之心了吧?”
“不,这个不用猜都知道,她儿子儿媳百分百不会来接人。”
“啊?不会吧?毕竟是亲娘不是?何况老太太是自愿留下来才放他们走的,不来的话会不会太…太……”
“太狼心狗肺了?呵呵,那对夫妻本来就狼心狗肺。不信咱们打个赌,他们要来了我输春秀姐三件事,他们要不来,春秀姐输我三件事,如何?”
“三件事?哪三件事?”
“具体哪些我还没想好,咱们就应在这儿。等结果出来再说,怎么样,赌不赌?”
看春秀有些犹豫的样子。云舒笑道:“春秀姐也认为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妻不会来了?”
“这个……好吧,我就跟你赌上一次,不过先说好,不管输赢,那三件事可不能太过刁钻。否则我不会应的哦!”
“这个嘛,嘿嘿。到时候再说啦,春秀姐,你担心什么?说不定那对夫妻良心发现,明天就那银子来取人了呢。”
春秀嗔她一眼:“你就得意吧,明天他们真要把银子送来了,看你怎么办。”
她们说笑之间,小蝶回来道:“小姐,都安排好了,已经把那婆子安排到杂役的宿舍里,明天安排她去刷马桶。”
云舒笑着点头:“不愧是我的小蝶,办什么事都妥妥的。”
小蝶道:“小姐,您就别拿我说笑了,听说那婆子被带去宿舍的路上一直在大吵大闹,甚至喊着您的名字乱骂,大家都看不过去要跟她理论,还有几个小丫鬟跟她大吵了一架。那婆子进了宿舍又挑三拣四,这不是那不是,要别人给她送新东西去了。
小姐,这种麻烦的人物咱们家还从没遇见过,把她放大院里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不放大院里放哪儿?你有什么好建议?”
小蝶想了想:“小姐,咱们果园去年不是在对面山头上新盖了几间木屋吗?那原本是盖来给守夜的长工们住的,正好前几天有几个长工辞了工,那里腾出见屋子肯定没问题,要不咱们把她弄那儿去,让她一个人去嚎,看她能嚎多久。”
云舒和春秀对望一眼,云舒扑哧一声笑出来,春秀笑着直摇头,一旁的雁儿拍手叫好:“好啊好啊,小蝶姐真有主意。小姐,您是没看见,那婆子吵吵得可厉害了,骂人的话好难听的,这种人就该丢到荒山野岭里去,最好再来群野狼把她叼了去,那才是大快人心了。”
云舒好笑道:“这婆子虽然讨厌,咱们还不至于赶尽杀绝,吓吓她就行了。这样吧,先让她在大院宿舍里住一晚,看看她表现如何,如果她不识趣,继续吵闹,明天又不好好干活儿的话,就把她送去小木屋去关她几天,再丢几个发霉的馒头,直到她儿子来接。”
雁儿立刻拍手叫好,小蝶道:“小姐,万一她儿子儿媳不来接怎么办啊?”
云舒好笑的看春秀一眼,春秀摇摇头,雁儿道:“小蝶姐,咱们小姐方才还跟春秀小姐打赌,说那婆子的儿子儿媳会不会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了?现在你也这么问,我觉得小姐说得对,那对夫妻没心没肺,多半不会来接人,你觉得了?”
小蝶想了想:“应该……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