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冷冷地瞧着赫炎,垂眸说道:“有劳将军费心了,青桑担不起。”
赫炎瞥了青桑一眼,也不在意她的嘲讽,似乎早就意料到青桑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在乎青桑到底会怎样想。赫炎这样想便什么也不在意了。
可是青桑不同,她现在只打算着能说服赫炎同意她带上纯玉。她离不开纯玉,纯玉也离不开她,他们虽然不是母女,但却如亲生母女没什么区别。
青桑这样想,便努力让自己不平的心平静下来,让自己对赫炎的敌意与不满降到最低。
在赫炎身边坐下,青桑尽量温和说道:“赫将军,青桑可以嫁去息国,但却有一个条件。”
赫炎侧着脸,沉声说道:“小姐若是想要带纯玉一同嫁往息国,那就不必提了,赫炎不会答应。”
青桑还未开口,就碰了一鼻子的灰,心中又惊又怒,有些不快道:“将军何必如此绝情,你也是为人父母,怎就忍心看我们骨肉分离?”
赫炎抬眼盯着青桑,说道:“世事所迫,本就无奈,何况小姐和纯玉并非母女,又谈什么骨肉分离。”
“玉儿虽非我所生,但打出生起就由我抚育,我们虽不是亲母女,却胜过亲生母女。现如今,玉儿的父亲又不知所踪,她只得我一个亲人,我怎能不理她,她还那么小。”青桑说得声泪俱下,惹得赫炎也有些心酸,但他硬着心肠说道:“小姐可不能这么说,您可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您嫁去息国,还拖着个孩子,这实在是有损清誉。也有损我们皇家的颜面。”
青桑笑了,带着满脸的泪水笑了,只听她说道:“我是不是待字闺中,还有没有清誉,别人不清楚,将军还不清楚吗?”
赫炎未料及青桑会抛开颜面如此说,一时语塞,红了脸,看了看立于一边的宫人,这才说道:“小姐何必逞一时之气。胡言乱语。当初请小姐下山时,小姐不是想好了要将纯玉托付给蒲公吗?小姐应当放心,蒲公一家会善待纯玉的。”
青桑悲愤说道:“我要是一定要带上纯玉呢?”
赫炎叹气道:“小姐何必作难。”
“将军又何苦一步不让。我已经答应嫁去息国,成全将军的忠心,将军又为何不能满足青桑这个小小的心愿。”青桑驳道。
赫炎看着青桑,坚决道:“总之,小姐是不能带纯玉一起出嫁。”
青桑恨极。咬牙说道:“那将军就将我的尸体交给息王吧。”
赫炎闻言,微眯了眼,笃定说道:“小姐不会求死,又何必以此相要挟。”
青桑冷笑,说道:“将军是认为青桑贪生怕死,不会自尽。”
“小姐不是贪生怕死。而是生有可恋。您要是死了,纯玉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再说了,若是大家没了。岂有小家的存活,这个道理小姐怎会不明白。”赫炎说得一针见血,点破了青桑压根不会自杀的事实,如此直接,倒让青桑一时无力招架。
无力地伸手撑起脑袋。青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浅儿,去车上将小姐的嫁衣取来。”赫炎命令道。
青桑这才意识到她和赫炎的谈话竟然都没避讳这个叫浅儿的宫人。不禁有些惊讶。待浅儿出去后,青桑才问道:“此女是宫里的?”
赫炎摇摇头,说道:“此女是我赫家的内侍长衡远的小女儿浅儿。这次我让她扮成宫人同草香一同嫁去息国,照顾和保护于你。”
青桑垂着脑袋,颓然道:“多谢将军好意,不必了,何苦又让一个青春年少的花样少女陷入政治的纷争中。”
赫炎则说道:“衡家的使命就是保护着我们赫氏,他们历代都听命于我们,所以这是他们的宿命,小姐不必挂心,就让浅儿随小姐去吧。再说草香不会武功,到了息国,很多地方都不能照应,有了浅儿,小姐就多了一个帮手,又何乐而不为呢?”
青桑知道赫炎说得有道理,看来他也是担心这棠丰提出要娶自己是一个阴谋,故而便安排了值得信赖的人随同自己出嫁。怪不得,刚刚他支走了草香,却独留了浅儿,这浅儿应该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小姐还需放宽了心,记得昙照大师说过,小姐需放宽心思,好生静养。纯玉我会待她睡着了再带往蒲府,以免哭闹让小姐心中难过。而息王那边小姐也不必担心,我已与他谈妥,会给小姐侧妃的位分,正妃是我朝佳德公主,性子温厚,并不难处,除此之外,息王府中只有一名妇人和一名侍妾,位分都在小姐之下,小姐不必担心去了后受到欺压。”赫炎知道青桑心中所忧,所以将话挑明了说。
青桑见他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知一切都成定局,这赫炎又将事事考虑得如此详细,连怕小纯玉哭闹都想到了,即使心有不甘,又能如何呢?
赫炎见她低头不语,知她已无话可说,便静等着浅儿回来。
浅儿端着托盘进来,上面盖着红布。
赫炎起身对浅儿道:“为小姐更衣,试试是否合身。”说完,便迈步出了门,随后,草香也进来了。
掀开红布,青桑看到了一套金边红色的嫁衣,心中就有了一份怆然。第三次出嫁了。只是每一次似乎都没有新嫁娘的喜悦,满心只有无尽的悲愤和郁结。所嫁非人,为何屡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愿嫁而被迫嫁,不管嫁了几次都是一样的难过。浅儿抖开衣服,衣服上绣得是团团锦绣花,很是繁华富贵,但青桑还是觉得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