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看似半垂着眼眸,事实上这惜柔和如雪的一举一动都落在眼里。
柔夫人虽然也给青桑行了大礼,但起身后却是仰着头,不屑一顾的样子,落座时也是随随意意,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而这如雪则一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座时只做了位置的一边,样子很是谨慎小心。
“妹妹,以后我们都是自己姐妹,你也不必称呼我为娘娘,直称姐姐便是。”王妃微笑着对青桑说道。
青桑也报以一笑,说道:“多谢姐姐,妹妹知道了。”
王妃笑着点点头。然后又问及玄朝宫中之事,提及先皇驾崩时,还掉了几滴眼泪。
青桑、柔夫人、如雪劝了几句,王妃才止住了泪,不好意思说道:“思及父王,我便止不住的难受,这为人子女不能在膝下尽孝,也是一大憾事。唉,让几位妹妹见笑了。”
柔夫人连忙说了些恭维的话,如雪则低着头不语,青桑只是静观其变,只在王妃看向她时,抱以了善意的一笑。
王妃止了泪,几个人又闲话了几句,都是一些互相恭维,假意吹捧的话。过了一会,王妃说道:“桑妹妹昨个千里迢迢嫁过来,一路奔波折腾,也是累了,今个就到这里吧,明个我在这里设宴,给桑妹妹接风。”
青桑连忙起身谢恩,如雪也紧随应诺。只有柔夫人,笑嘻嘻地问道:“捡日不如撞日,姐姐为何不在今晚设宴,为桑姐姐接风洗尘。姐姐宫中的蜜汁火方,妹妹想起来就唇齿生津呢。”
青桑立于一边,心想着着柔夫人在府里一定非常得宠,才会有着这肆无忌惮之势。
只听王妃解释道:“我也是极想众姐妹能够今晚就聚聚。怎奈王爷一早便吩咐了厨房晚间要去桑妹妹那用膳,故而,只得改为明日了。”
听了王妃的话,青桑瞬间变了脸色,晚上棠丰要到她那用餐?不会吧,经过昨晚一事,青桑以为这棠丰定会对她弃如敝履,怎么会今晚好要来一起吃饭?难道棠丰还想对自己怎么着吗?想起昨晚一幕,青桑顿时红了脸。
而惜柔听了王妃的话,脸色变得暗沉。原本得意的神色瞬间弱了几分,只听她讪讪说道:“昨个听闻桑姐姐与王爷的佳话,柔儿深觉感动。姐姐如此重情重义,难怪王爷对姐姐如此上心。”
青桑听着这带刺的话,心想着消停了几年,这传说中的“女人间的斗争”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柔姐姐说得是哪里的话,王爷一向平心待人。雨露均沾,姐姐们到府里比桑儿早,各位姐姐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可是桑儿能比的。”
青桑这话说得谦卑,听得王妃不住地点头,李惜柔则有些难堪,要是这莫桑仗着位分高对她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她倒有招架的办法,她服侍王爷有些时候了。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厌恶什么样的她最清楚。这眼前新来的侧妃一开始就示弱,倒有些让她捉摸不透。要是真如她所表现的样子是个怕事懦弱的主倒也罢了,只怕一切都不似眼前所见那么简单。
王妃掩唇笑道:“正如桑妹妹所说,王爷对谁都是一样的。只是桑妹妹才来,王爷自然是要多陪陪的。我们做姐姐的,也要大度些才是。”
如雪一直静默在一旁,没有说什么,所以这句告诫的话自然不是对她说的。李惜柔听了后,勉强笑了笑,说道:“妹妹谨记姐姐教诲。”
王妃又说了些王府中的规矩,青桑颔首一一记在心中。之后,三人便告退离开。
抬眼间,青桑无意瞥见了王妃座位边上的案几上的托盘似是放着一块白绢。忽然,青桑想到了早晨起身时,两个丫头取走的绢布,难道是给送到这来了?
青桑狐疑地看了王妃一眼,见王妃还是礼节性地笑着,自觉不方便多问,便紧走几步离开了。
出了正殿,青桑抬眼望去,才发现初进关雎宫时,闻到的是这紫玉兰的香气。紫玉兰的香气并不浓郁,一般是闻不到的,只是这关雎宫内举目都是优雅清爽的淡紫色玉兰花,故而香气便弥漫开来,笼罩在这整个宫中。
“这紫玉兰正配得上你今个的一身衣裳。”一个身着轻逸蚕丝祥云袍的翩翩少年手捏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紫玉兰,带着潇洒的笑容,对青桑说道。
青桑看他的装束,知他绝不是府中下人,定时息国的哪一位皇亲贵胄。
但是不管他是谁,青桑知道她都不能与他多言,否则就会落个轻浮的罪名。
青桑欠了欠身,施了个简礼便想越过此人朝前走去。
“这花送你。戴在发髻间正好配了这一身绛紫衣裙。”少年忽然伸手拦住青桑,那一朵紫玉兰被他捏在手指尖,轻轻在青桑眼前旋转着。
青桑愠怒道:“公子请让路。”
少年移步到青桑面前,轻笑道:“你是急着回去见我哥哥吗?”
青桑一愣,问道:“公子是王爷的弟弟?”
少年只是笑,不作答。
就在这时,王妃身边的姑姑冲着少年喊道:“小爷,您来了!”
“是啊,水芝姑姑,嫂嫂可在?”少年见水芝看见他来了,顺手就将紫玉兰插上了青桑的发髻,然后便朝正殿奔去。
看来,这位少年是棠丰的弟弟棠湳没错了。
青桑伸手摘下头上的紫玉兰,心想着这棠湳竟如此胆大妄为,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但是她毕竟初来府上,这等事不是她一时弄得明白的,想着只要能自保其身就阿弥陀佛了,毕竟谁也不